周葵正在心痛自己腹死胎中的苟道計劃,男孩再次大喊:“我的錢,你快把錢還給我!我還要吃糖葫蘆啊!”
周葵立刻氣壞了:“不要污蔑人,我一向以理服人,東西都是大家好心送給我的,我怎麼會偷錢!”剛喊出來,她就反應過來,男孩說的不是她,她還真不知道這個身體到底有沒有偷過錢。
“好心送你?誰會送你個叫花子!少騙人了!”
眼看周圍人的視線更加炙熱,周葵忍着躲起來的沖動,頑強站在原地:“你說我偷錢,好!那你說我到底偷了多少?什麼時候偷的?你有證據嗎?”
男孩一下子說不出話,結結巴巴:“不是你,還有誰!”
“沒有證據就松手,送官都不能聽你一個人的,空口白牙就想污蔑人,不可能!沒門!”
周葵趕緊掙脫,扭身就物色好一個新的草叢要往裡鑽,男孩急着一把又拽住她,周葵幹脆拉人一起往裡鑽:“行,你要說,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說。”
男孩竟然掙不開周葵,眼睜睜被拉走,終于急了:“你松開,你要拉我去哪裡!周葵,你個臭叫花子你敢動我!阿母!救我啊!”
一個枯瘦婦人猛然從人群裡沖出來,一把搶過男孩:“臭丫頭,你怎麼敢動我兒,偷錢還敢傷人,仙長們,快把這個丫頭抓起來啊!”
一嗓子凄厲狠辣,周葵頭皮都快炸了,婦人嶙峋的手一抓來,像被抓進骨頭裡,周葵疼得直抽氣。
周葵後退幾步,詫異自己竟然沒能躲開,這具身體果然還是太弱小了。
她知道,今天恐怕是不能善了了,周葵吸了口氣,停了下來,看向婦人:“他沒證據,你有?”
她是不喜歡惹事,可是她從來也沒怕過。
婦人的嚎叫戛然而止:“你,你這小丫頭,去年你那對死鬼爹娘留下的破屋子就被雪壓塌了,你怕凍死,沒活路了,就黑了良心偷我的錢想修仙,難道不是?”
周葵聽得直咂舌,沒想到這個身體的日子竟然能過得這麼慘,看來這個仙,她就算不為了任務,也得去修。
她一抱胸:“那就是沒證據了?”
婦人咬着牙:“哼,那你說,你幹什麼跟隔壁村他們一起過來,你要不是偷錢,怎麼不敢跟我們一起!你不是心虛是什麼!”
周葵打量婦人和婦人身後的一堆人,這些人都是從剛到的船上下來的,跟原身倒确實不是一批的。
“為什麼?猜也能猜出來,”周葵冷笑一聲,“你沒證據,拼着冒險也要讓孩子出來鬧事趕我走,可見你到底有多讨厭我,在村子裡恐怕更厲害,有你在,還能讓我上船?我實在想不通,參加考核的人那麼多,你光盯着我有什麼用?就算你真的趕走我,你的孩子也不會就能中了。”
婦人驟然尖聲嘶吼:“你少胡說,我兒一定能中!”
她的嘴臉一瞬間變得無比怨毒:“就你這種小畜生,一家子死了一個又一個,就剩你還活着,你說你憑什麼還活着!你一生下來,整個村子連着旱了幾年,我的香兒都沒保住,你這種災種,憑什麼能修仙!簡直髒了仙人的地界!”
“别胡說!”一個老頭子哆哆嗦嗦出來,急得直戳拐杖!“這種事怎麼能跟一個小娃娃扯在一塊!你糊塗了。”
婦人蠻橫不理:“村長!這話又不是我一個人說的!”
村長咳了好幾聲:“少在外面丢人現眼!”
婦人這才不情不願哼了聲:“可她偷錢是真的!這種人進了仙門,是丢我們大梁村的臉啊,村長你不能讓她上去!”
村長聞言,也面露思索。
周葵心裡一沉,随便一掃就看見村長後面跟着幾個魁梧的農漢,周圍大半圈人,似乎也都是一個村子的,她第一次真的察覺到了危機感。
她立馬再次大喊:“那你說清楚,錄名費多少,交了誰,我又是什麼時候偷的!”
婦人剛要回答,周葵扭頭就跑,婦人伸手就要再抓,還是叫周葵溜了,急得哭天喊地,直捶身邊的漢子:“快抓住她啊!”
村長也急得又咳嗽了:“快,快抓回來!”
立刻烏泱泱一群人就沖了出去。
周葵撒丫子不管不顧地跑,中間一回頭,看見那堆人都膽寒,這要是真來個小丫頭,估計早就被拆成骨頭了,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周葵左竄右竄,後面都要顧不上哪是哪兒,能逃多久是多久,跑了一陣,她遠遠瞧見了一排攤位,裡面還有一開始問過的賣雞大叔,她跑回了最開始的地方!
周葵心裡一高興,要是她沒猜錯,這些人一開始跟原身在一塊,應該就是隔壁村子的人了,不過就算不是,她也快跑不動了,就這兒吧。
既然不想安甯,那就鬧吧,索性鬧個大的!誰都别想好!
周葵沖到人群大路中間,面向追來的人:“停!”
身後追趕的一群人一個個急忙想停,刹不住差點人仰馬翻,有的還撞翻了兩邊的攤子,惹得攤主怨聲載道。
帶頭的漢子可算停了,喘着氣:“你,你怎麼不跑了!”
婦人急忙扒開人群趕上來,惡狠狠一戳:“好啊,抓住她!”
“等等!我沒想跑!我又跑不過你們!”周葵趕緊指指周圍,“我要找個見證,你們說錄名費多少就多少,那不是冤死我?”
她又一指婦人:“行了,你現在可以說了!”
婦人氣得五官亂擰,臉色鐵青,可眼見場面不對,那麼多人看着,她隻好掐着手心強行按下來:“行,你聽着!”
周圍擺攤子的也來了興緻,一個個盯着當場:“這是唱哪出啊!”
有人認出了追周葵裡的一個漢子:“王五,你們村幹啥呢!見天的扯閑篇,沒個完啊。”
周葵都沒管,隻盯着婦人:“你說啊,這麼多人給你評理,排場還不夠大?”
婦人今天第一次正視周葵,她總覺得,今天這個小兔崽子還是渾身刺,可刺裡還帶鈎子,更不好對付了。
可她周三娘靠一雙大闆腳橫行十裡八鄉,還能怕個黃毛丫頭?她清了清嗓子:“你以為我污蔑你!聽我說,一個人考,記名字百文,家裡人不考陪着,一人記名字五十文,都是船前頭來的馬仙長收的,一村子人都明明白白知道!這就叫錄名費。”
“哎?你這嬸子咋滿嘴胡話,我們村子一文錢沒收啊!”人群一攤主氣不過。
周葵簡直意外之喜了,驚喜拍手:“真的?”她立馬看婦人,“我跟他們一起來的啊,我沒用錢!”
“那是他們不收,跟你有什麼關系!”婦人罵一聲,又怨恨朝攤主啐一口,“你們村子有錢,當然沒人收你們的,得意什麼!”
那攤主都懵了:“你這是什麼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