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印所到之處,人人避之不及。
桂決明的聲音也多了幾分嚴厲:“我生來帶印,人皆稱我天生戒律堂,我奉天罰罪,凡間功過把戲,誰也莫要在我面前裝神弄鬼,斷罪印,出來。”
小印轟然落下,人群立世散開一圈,隻見原地金印正落,印下壓了一個垂死掙紮的男人,男人疼得嘶吼,卻始終掙不開印,他哀求伸手:“仙長,饒命啊!”
桂決明招手,印飛離而起,男人活命一樣喘了口氣,脖頸上已烙了一個深黑的‘罪’字。
桂決明一聲大喝:“還不從實招來!”
男人眼珠子亂轉,爬起來不住喊着冤枉:“仙長你是要屈打成招啊!”
桂決明一聲冷笑:“我冤你?”
下一刻,桂決明已經提住了男人的衣領,把人一個颠倒抖落,雜物并幾個荷包掉了一地,另外,還有一本破舊的冊子,呼啦啦翻開都是人名。
男人一見東西,掙紮勁都跑沒了,頹然癱坐在地。
人群裡立刻有人認出來:“對,這就是錄名的冊子,就是他!”
“我也認出來了,他就是馬洪,就是他來我們村子收錢的。”
“好啊,你個黑了良心的,什麼錢都敢騙,還專騙我們窮苦的人家,那都是我們的血汗錢啊!一個銅闆一個銅闆辛辛苦苦賺回來的,你不得好死!”
男人這下終于怕了,連忙跪地求饒:“仙長,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我真的是鬼迷心竅啊。”
桂決明不答,隻說:“将你的罪行一一說清。”
男人嗫喏半天,桂決明再次呵斥:“你以為還能瞞我?”
男人這才終于哆哆嗦嗦爬起來:“小人,小人是前次跟着孩子來考的,知道大船的路,就提前到地方,謊稱蜀山今次要收錢才能考,小人也知道……知道一塊來的都在一處,不容易暴露,所以才冒險一試,小人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實在是沒辦法了啊,仙長,饒了我吧。”
人們簡直沒見過這等殺千刀的家夥,直罵這人沒良心,還有人要撲上去,被桂決明揮手一拂,攔住了。
桂決明沉思一陣:“今罰你将錢财如數歸還,務必分文不少,另再罰你日後行百件善事,你的罪印才會消去。”
男人還不等反應,群情先不滿了:“仙長,他騙了我們這麼多人,拿了那麼多錢,就這麼輕飄飄放了?我不服!”
桂決明眼風一掃,那人登時膽寒,可依舊梗着脖子:“怎麼,我說錯了?你是不是偏私?這人的錢,是不是本來就是給你們蜀山的!”
桂決明已收了印:“他的善惡,罪印自會記錄,善事不是那麼好做的,罪印一日不消,印罰便夜夜加身,你覺得這樣的罰還不夠嗎?”
那人顯然想起男人之前烙字的嚎叫,立馬打了個哆嗦。
桂決明對人群行了一個禮:“今日之事,為蜀山過失,今禍首雖斷,我等亦有失察之罪,自當回山領罰。”他特意又看了一眼男人那邊,“之後若再生争執,諸位盡管呼喊戒律堂,我戒律堂弟子定及時趕到,除弊清明,還各位一個公道。”
男人立刻心領神會,感激涕零,跪地不住磕頭:“多謝仙長救命之恩,多謝仙長,我以後定多行善事,我也是豬油蒙了心,不會了,再不會了,我這就将錢财如數還回去。”
人群依舊不滿,嘀嘀咕咕。村長顫巍巍走出來:“仙長放心,我定會約束村人,不會生事了,隻是領罰這事,本也不是你們的錯,領罰就不必了吧。”
桂決明這才笑了下:“多謝老伯好意,律不可破。”随後,他帶着身後人一行禮,同時禦劍,如來時一般,長劍破空,入了浩渺的山裡。
周葵望着桂決明他們走了,心裡叫了聲好,這案子斷得好,人也好,蜀山弟子啊,看起來似乎不錯啊。
話說,系統讓她做天下第一,挑的這個身體,至少是能修仙的吧?
周葵回神,人群已經散開了,男人對着名冊一個個還錢,挨個鞠躬道歉,人們雖然惱怒,拿了錢罵幾句就算了,最多再踢幾腳,倒是沒誰再計較不放,口中都在讨論剛剛離開的蜀山人。
“哼,說得好聽,領罰,回了自己地盤,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周葵聽見聲音,轉頭就看見婦人在那裡一個勁咒罵。
婦人發現周葵看她,啐了一口:“算你走運!沒弄死你,哼,你個賤種也想修仙,我看沒那個命,等你回去了,有你好受的。”
周葵半點不怕:“你想再喊戒律堂過來嗎?你冤我的事還沒算呢。”
婦人擡腿就走:“你個不太平的,惹得村子雞飛狗跳,到這兒也不消停,去哪兒都沒好事,我看你也沒好日子過!蜀山要招了你,也得不得安甯,且等着吧!”
婦人終于走了,周葵總算擺脫了這個難纏的麻煩,不過心裡還記着她的話,沒想到這身子原來也是個愛惹事的,周葵一陣欣慰。
等等!為什麼要加個也,她分明謹慎持身,那都是逼不得已啊!
随即就有點憂愁,她到底能不能修仙啊,被婦人念叨一通,她也有點沒底了,蜀山考核,考的到底是個什麼啊?
一陣冷風吹來,周葵身上發冷,打了個噴嚏,她裹了裹身上的破棉衣,已經深冬,她身上這點衣服根本不夠禦寒。
轉頭一看,人們已經圍着圈烤上了火,周葵尋思找個火堆蹭一蹭,那個賣雞大叔的火堆沒準願意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