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葵這幫倒黴蛋上午練配合,下午搞對抗,過得欲生欲死。
最後,他們領悟了一字真谛‘磨’。
上午拔旗,必須靠小隊的配合,這需要磨合。
當然,有時候他們還要賭幾分運氣,一次不成下次再來,更是要一次次磨。
下午比劍,弟子們難以計數次揮動同一劍招後,對劍法的使用趨于精熟,在劍訣上的差距也在不斷變小。
于是,他們的比劍逐漸變成了相差無比的劍招對抗,往往一局來來回回分不出勝負,最後幾乎成了意志力的比拼,這同樣靠磨。
他們從早到晚磨生磨死,時不時從血淚裡琢磨些心得技巧出來,希望能早日磨出個頭。
而在這樣高強度的訓練下,他們體内的定心決自行運轉速度越來越快,修行也水漲船高。
無怪乎蜀山位居天下第一大派,視線裡的每一個人都在訓練中無時不刻修行,放在其餘門派相當于時刻借助靈物加速打坐運功,足夠被人稱一句拼命中的拼命了。
不過蜀山人自己沒什麼感覺,他們對此習以為常,就連正常打坐都能算得上休息。
當然驟然過快的修行也給周葵帶來了麻煩,在定心決快到一定程度後,一直蠢蠢欲動的魔氣也趁勢大量湧來,妄圖再次進入周葵的筋脈。
魔氣洶湧浩蕩,第一次驚動了閑坐的張守鶴。
好在周葵很快壓住了魔氣,她習慣如今的修行速度後,也習慣了抗拒如今的魔氣。
張守鶴囑咐:“以後附近靈氣過濃,或使用天材地寶,都需慎重。”
周葵表示知道,又一笑:“不過隻要我的意志力一直變強,他們來得多了,我也能壓住。”見張守鶴依舊嚴肅,她點頭,“謹記師父教誨,弟子會慎重的。”
就是張守鶴離開後,周葵想起身後的師兄弟們,不知道他們會是什麼反應,雖然他們一直知道自己的暗靈根,可畢竟從沒真的見過魔氣蜂擁。
周葵躊躇半響,還是轉過身去看他們。
看見了擠成一堆探頭探腦、滿眼發光的師兄弟們。
“小師妹,你真的好厲害。”
“我就知道,魔氣怎麼可能赢過小師妹!”
“魔氣好可怕,不過還是小師妹最厲害!”
他們神色坦然,似乎世事本該如此。
周葵站在一群人中間,後知後覺笑了,她愉快伸手:“放心,我沒事了,”她說,“我不會有事的!”
師兄們終于放心圍上來:“魔氣會傷到你嗎?”“魔氣的聲音是男是女?”“别管是男是女,肯定一聽就不是個好人。”
“小師妹,我這有個辟邪符,是我在家阿母求的,你拿着吧。”“我也有,小師妹,我的平安玉給你戴,肯定能吓跑那些魔氣。”“還有我的,好運符,小師妹,你拿着。”
周葵手邊立馬被塞了一堆零碎,汗津津的,味道實在不好聞,迎面也都是一張張汗臭的笑臉,周葵卻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師兄們,我……”
張守鶴一邊傳來大喊:“幹什麼呢,嫌給你們的時間太長了是不是?幹什麼?滾去訓練!”
師兄弟們一擁而散,周葵雖然抱歉,卻也覺得如釋重負。師兄們的關愛,她着實是消受不起。
隻是人們都走了,剩下的崔會就格外顯眼。
崔會站那兒望着周葵,眼神複雜,最後說:“别輸了,别讓我看不起你。”
周葵沖他笑:“放心吧。”
嵟會走了,周葵以為這事到這兒就結束了,沒想到第二天的訓練結束的時候,霍琦叫住了她,遞過來一張黃色的符紙:“化凡符。”
周葵瞪大了眼。
霍琦趕緊解釋:“你别誤會,這不是寺廟道觀求來的。趨吉避兇幹涉諸人命數,此等大能耐,非人力能及,那些……同門們心是好的,不過可能沒什麼用處。靠化凡符将災厄化作凡事,已經很難得了。”
他眼下還帶着淡淡的青黑:“不過我也是第一次畫成,還借了好幾次林兄的靈力,效果可能沒有那麼好,你先拿着,我以後再給你畫。”
霍琦語氣平淡,卻很認真。
以周葵對他的了解,這就是承諾。
周葵接過符咒,她說的輕松,對她來說,卻亦是承諾:“為了你們,我也不會修魔的,周葵,永遠隻會是周葵。”
霍琦就溫溫柔柔笑開了:“恩,我是知道你的。”
這場插曲過後,他們該怎麼受罪還是得怎麼受罪,周葵的生活也并沒有得到一丁點改善。
不過他們磨到現在,也終于磨出了些成果。
上午的協作,他們每個人都鍛煉出了可怕的觀察力和反應力,幾乎都能第一時間發現旗杆的落點并動手。
在周葵捕捉到時機後,她第一個帶着小隊成功拔旗。
拔到旗後,不僅是他們小隊,所有懸崖都發出了勝利的歡呼,多久了,終于有人拔旗了。
周葵仔細打量手裡這面旗,終于松了口氣,實在太不容易了。
在周葵第二次拔旗成功後,她終于有餘力關注一下其餘師兄弟們。
大家配合都有很大的進步,再努努力,運氣好上幾次,也沒準能拔到旗。
就是看到一處,周葵欣慰的嘴角慢慢拉平。
周葵瞧着林空鹿總是出手太快跟人脫節、時不時就忘了自己在哪兒還得回頭找隊友的行動,眉頭越皺越緊。
這人是在配合嗎?根本就是在硬逼自己卡着那個陣形吧。
不過這人确實夠強,就算這種拆東牆補西牆的配合法,好幾次也差點拔到旗,再給他點時間就夠了。
周葵很想說點什麼,但是師父就在身後散步,她懷疑師父是故意的,她一個字不敢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