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同一具行屍走肉回到破釜酒吧躲進了房間,關上房門後我仿佛被一下子抽光了力氣癱軟在地,但是明明我已經非常的痛苦卻流不出一滴眼淚,一雙眼睛又澀又幹,就像淚腺被砂石堵住了一樣。
我竟然自作多情的以為喬治的異樣表現是在吃醋,他确實在弗雷德親近我的時候不高興了,卻又不是因為我。
仔細一想,其實都是因為簡吧……
回想起喬治的話還有他的語氣,我怎麼可能聽不出來背後的意味。我從來不覺得自己聰明,但此時此刻卻有種心如明鏡的感覺。
喬治是喜歡簡的,就像我喜歡他這樣默默的喜歡着簡。
我不曾想直爽如他也會隐藏自己的愛意,也許是因為對方是弗雷德的女朋友,他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隻不過和兄弟愛着同一個人,他肯定也會很痛苦……
忽然間我想起傑瑪說過的喬治喜歡不上别人,當時還以為她說的是氣話,現在一想其實她說的不假。
窗外的天空漸漸暗了下來,房間随之陷入灰暗,我隐在其中,陰沉的心情感覺再也好不起來。
“埃莉諾……”
漢娜敲響了門。
“弗雷德找你來了。”
我的眼皮微微一顫麻木地站了起來,打開門迎上的是弗雷德愕然的臉,他似乎對我現在的狀态有些迷惑,但很快他的表情又恢複如常。
“維麗蒂說你離開的時候很不對勁,看來她沒騙人。”
我并不是很想說話,垂下眼眸權當默認了。
弗雷德的眼睛探究望來,我沒有力氣出演從容應對的戲碼,隻側了側身讓他進來,然後坐到床邊将唯一的椅子讓出來。
不用照鏡子也能知道我現在的神情一定很呆滞,尤其在我發現角落的牆紙翹了起來,就一直看着那裡,如同失了魂。
弗雷德問:“你怎麼回事?突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見我沒回應他又問:“你後來是不是折回來了?”
這回我才有了一點反應,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沉吟片刻弗雷德才磕磕絆絆地說:“你都聽到了吧,抱歉……我好像擺了烏龍……”
我将視線轉向他,終于還是有氣無力地開口道:“不,這不是你的問題。”
說到底是我想多了,與人無尤。
“你别太難過……我覺得喬治……”
我知道弗雷德想說什麼,隻是這種安慰的話反倒會讓我感到自己更可悲,于是我打斷了他。
“弗雷德,你能跟我說說簡發生了什麼嗎?”
弗雷德梗了梗,仿佛在斟酌着應該從何說起,良久才緩緩道來。
沒想到,這個故事遠比我想象的還要悲痛。
即使弗雷德在講述的過程中一直面無表情,但我還是從他越發暗淡的眼神中看出他的痛苦。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我無意揭開他的傷疤,一時間感到萬分愧疚。
弗雷德卻無視我的話說道,“其實,我也有私心,簡受傷以來喬治很少會去聖芒戈,他在逃避,因為他一直認為是他間接導緻簡受傷的,看到簡躺在病床上冷冷冰冰的樣子,他會更加痛苦。”
我想到喬治提起簡時那顫抖的聲音,心中一疼:“喬治他……他對簡是不是……”
“你猜對了埃莉諾,盡管喬治覺得自己隐藏得很好,但我知道他對簡的愛不比我少。但是内心受折磨的人隻有我就夠了,我希望喬治能解脫,所以我想利用你去幫他好起來,真的很抱歉,我的想法太幼稚了。”
我猜想到喬治對簡的感情并不一般,但真要我面對時還是讓我感到心痛欲絕。
後來弗雷德說了什麼我已經全然不知了,當他離開後,我那雙幹澀的雙眼終于落下了眼淚。
我到底在為誰難過呢?是躺在病床上的簡還是備受煎熬的弗雷德,是痛苦内疚的喬治還是愛而不得的我自己?
也許都有吧。
我不清楚自己哭了多久,躺在床上被無休止的悲傷淹沒着,哭累了睡,醒了又哭,渾渾噩噩分不清晝夜,直到再也哭不出眼淚,體力也被透支,我似乎感到靈魂脫離了軀體,輕飄飄的浮沉于一片虛空中。
隐約間我似乎看見喬治坐在我的身旁,他溫暖的掌心撫過我的額頭,我趁機抓住他的手一遍遍喚着他的名字,然後又哭了,本應幹涸的雙眼再次湧出熱淚。
這大概是一場夢,待我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的隻是漢娜拿着濕熱的毛巾擦拭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