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着楚詞的眼睛,看着楚詞從醉意朦胧的雙眼到逐漸清晰,她知道楚詞正在運作自己體内的内力來驅開醉意的感覺。
“若我說是巧合,你信我嗎?”
楚詞看着她,突然冷笑了一陣。
“我憑什麼相信你?就憑你與我同床共枕不下一次嗎?”
楚詞的眼神從犀利漸漸變得無情。
“你會與一個你在心裡不信任之人同床共枕,且不下一次嗎?”
“若你不信我,你怎會每次都讓我進來。”
那人言落,楚詞的心裡顫動了一番。
是,她說的确實沒錯。楚詞内心深處,對她還有信任。
楚詞從未懷疑過她,但現在她卻明目張膽的承認了那晚她來過酒樓,楚詞即便再信任她,也很難在現實狀況裡說服自己,說服那人與那晚去宗王廟的黑衣人無關。
楚詞隻希望她與宗王什麼關系都沒有,若不然,她一直苦苦尋找的宗王與楚顔,在她的眼裡應當是一個笑話吧。
如若真的如此,那楚詞便像是一條魚缸裡的魚,任外面的人觀賞,所見到的,所感受到的,都是養魚之人所給予的世界。
她唯一希望的,便是這人對她,能在心裡留下一點情意。
“我與你所說的人,毫無關系。”
那人再度解釋。
楚詞剛才那般堅決懷疑她的心意在這時漸漸消失了。
楚詞看着她的眼睛。
這人的眼睛确實很漂亮,每當楚詞與她對視,心裡便好似控制不住的想去相信她。
楚詞刻意不與她對視,視線隻是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毫無關系,是真的,還是假的。是否該信她,還是不信她。楚詞在心裡矛盾地思考着。
若真的毫無關系,便是最好。若有關系,那楚詞便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的人。
“你喝醉了,楚詞。”
話落,楚詞的眼眸突然定住,本是推着她胸口的手,直接便抵在了她的喉嚨上。
楚詞的手很快,一瞬之間便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怎麼知道我叫楚詞?”
那人的武功分明比楚詞高許多,但楚詞怎麼做,她都沒有還手。她仰着頭,任由楚詞掐着她的脖子,她脖子上的線條與忍耐的樣子讓楚詞的手漸漸松了下來。
直到楚詞把手放了下來,那人的呼吸才漸漸調整了過來。
“夢花樓的頭牌歌姬,一舞難求,名揚千裡。桃夢山裡,何人沒聽過楚詞這個名字,他們若不知其人,也隻是因為沒有見過你罷了。”
那人在解釋着這些的時候,語氣顯然比平常柔和了許多。
是這個道理沒錯,楚詞的頭牌之名半年前便傳遍四方了。但若不是這人有意觀察她,調查她,又怎會知道這些事情。
楚詞擡眼看着她,看着她這張令人愛,令人羨,令人一眼沉沒的臉。
楚詞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淺笑。“那你可知你犯了大忌,夢花樓的歌姬,可是睡不得的。”
楚詞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身姿擺弄,故意貼近那人。
讓那人嘴角不由自主便揚起了笑意,那人靠近她的耳朵,輕聲說到:“那我時常來,每七日來,每每來,每每...是不是都犯了大忌?”
楚詞挑眉。“自然。”
楚詞盯着她的雙眼,視線緩緩向下看,用很是矯揉造作的語态,有些玩味的說到。“不過...桃夢鄉山裡可不止我一人有這般驚豔,誘惑人的長相。若你願意留在夢花樓,你便是第二個我,你這般漂亮,連我看了,都忍不住對你...生了愛意。”
楚詞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而她也配合着楚詞緩緩将自己的下巴擡起。楚詞沒有看着她的眼睛,而她的視線,卻一直看着楚詞的雙眼。
楚詞的拇指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臉頰。“這張臉...,可真的半點都不差于我。”
楚詞話落,那人突然便輕聲一笑。
楚詞的長睫毛輕輕眨動着眼睛,眼神裡充滿着誘惑人的意味,好似就是在故意勾引她般。
楚詞靠近她,拇指輕輕擦過她的嘴唇。“這位客官~我可從未見過你笑,你笑起來也甚是~動人啊。”
那人擡手,緩緩将手伸到楚詞的臉旁,好似想撫摸楚詞的臉,但手卻又停在了臉側。好像覺得不該觸碰她般。
楚詞的嘴角閃過一絲很快的笑意,随後楚詞握着她的手腕,讓她摸着自己的臉。“我可不曾覺得你是這般優柔寡斷之人。”
那人很是溫柔地撫摸着楚詞的臉,她是習武之人,但她的手卻不像習武之人那般粗糙,反而很是光滑,很是亮潔。
“你也一樣。”
“很是動人。”
那人的話語聲低沉,但卻溫柔,沒有半點玩鬧之意,這般認真的說着這句話,竟然讓楚詞的心裡,不自覺便跳動的更快了。
楚詞想,若自己再與她這般互相撩撥下去,自己恐怕會輕易淪陷在這人的美貌與溫柔之下。
楚詞突然便後退了幾步,與她産生了一點距離。
随後楚詞用正常說話的口吻問到。“你昨夜,到底來夢花樓做什麼?”
那人看着楚詞的眼睛,眼裡真誠,沒有半分糊弄之意。“我便是來看你的。”
“看我?”楚詞的心裡半點不信。今日便是第七日,在第六日到夢花樓,可不像是看她。若真的想看她,直接到夢花樓居閣樓之上找她便是。
“我不是你這般随意的說辭便能哄騙之人。”
楚詞淡淡地說到:“不論如何,今夜我都累了,明日你再來吧。”
楚詞看見那人看着她的眼睛,那人好似什麼都願意順着她來般。
這讓楚詞覺得有些不适應,更多的還是,楚詞怕自己沉溺在這樣感覺裡,而忘了現實中更重要的事情。
說完楚詞便躺了回去,蓋上被子。“走的時候将窗戶閉緊了。”
那人沒有回答她,但在半刻後,楚詞聽見了那人從窗戶翻出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