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開警察局

程霧和任朝雨披着毛毯坐在休息室裡，空調開得很足，即使裹着毯子，也一點都不熱。

任朝雨紅着眼睛，明目張膽的用濕潤的眼睛盯着程霧，他覺得程霧的狀态很不對勁，整個人像失了魂一樣，目光呆滞，渾身僵硬。

休息室沙發很軟，警察姐姐給他們倒了一杯水後，就去給他們的家長打電話了。

任朝雨就說了自己媽媽的号碼，因為程奶奶年紀大了，腿腳不好，得知事情之後也不能來，隻能在家裡幹着急。

“程霧，你沒事吧，我有點害怕……”任朝雨鼻子又酸了，天知道他看見在窗外搖搖欲墜的程霧時有多緊張，那可是七樓！！

程霧沒有動靜，任朝雨就輕輕拉着程霧的手臂晃了晃，想召回程霧的靈魂。

“快回來啊……”任朝雨起身拿過一個水杯，試探着遞到程霧面前，小心翼翼問：“你要喝水嗎？”

程霧眼底沉郁，兩個如黑曜石般的黑眸晃晃，然後看向面前的紙杯。

水杯很大氣奢侈，上面用楷體寫着“城開公安局”。任朝雨見程霧有了反應，激動的把水杯往程霧嘴巴邊塞，眼裡直冒熱氣。

“你往我鼻孔裡倒水，是想創造一個陸地淹死人的奇迹嗎？”

任朝雨湧上來的小淚花瞬間下去，手一用力，直接把水杯塞到程霧嘴邊，癟着嘴叫道：“快喝點水吧！我都快擔心死了，你還逗我！！”

程霧淡淡笑了一聲，笑容在臉上些許牽強。

纖細的手指接過水杯，抿了一小口，蒼白的嘴唇上才緩上來一絲血色，沒有之前那般死色。

深沉的眼底閃過一絲恨意，程霧手中的紙杯被捏得皺起來。

程霧在老城區生活了快十年之久，深受鄰裡之間的喜歡，他是一條滑溜溜的活魚，D城是他處心積慮摸清的河道，他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栽了個大跟頭。

跳出了那份恐懼之後，程霧很憤怒，他想殺了陳堪那條死狗。

任朝雨看出了現在的程霧狀态也是不對勁，于是強行笑了一笑，轉移話題：“我是不是很厲害，剛剛警察姐姐還誇我呢。”

程霧回過神，注意到了一邊賤兮兮的任朝雨，他正擠眉弄眼的對着程霧，程霧心裡歎了口氣，無奈回道：“确實，我都沒想起來報警，不過警察怎麼來的這麼快？”

任朝雨猛的跳起來，手上甚至捏着之買的那包抑制劑，食指劃過鼻子下面，滿臉得意道：“我其實很厲害，并且運氣還好，撞到了交警在這邊值班。最近幾天這裡發生了好多搶劫案！警察就在那邊加重了監管！”

程霧軟軟靠在沙發上，沒去瞧任朝雨，萬分敷衍道：“哇哇哇……”

任朝雨癟嘴正打算撲上去，休息室門就被打開，淚眼汪汪的女人毫無風度的跑了進來，抱過任朝雨就開始撕心裂肺，“媽媽的寶貝傷到沒有？嗚嗚嗚……吓到沒？嗚嗚嗚……媽媽心疼死了……”

任朝雨瞬間掐着嗓子和媽媽抱在一起哭成一團，整個休息室像是死了人一樣，哀嚎連連。

警察苦笑着去安慰兩母子，任朝雨卻抽泣着指向程霧，跟媽媽告狀，“程霧剛剛差點從七樓摔下去了！”

于是任媽媽又猛的撲向程霧，哭的心髒直喊難受，程霧隻能被迫被抱着腦袋接受任媽媽的眼淚。

上來兩個警察好言好語都沒勸住任媽媽，到最後任媽媽哭爽了，雞飛狗跳的警察局才重新安靜下來。

警察過來給兩人做筆錄，任媽媽過去抱着任朝雨不放手，程霧也樂得清靜。

到了程霧做筆錄的時候，警察叫了任家母子出去，說是有一些問題要問程霧。

任家母子連連看了好幾眼程霧，緊握拳頭給程霧加油鼓氣，局裡的其他警察們被兩人逗得直樂呵。

程霧安靜的坐在位置上，眼皮耷拉着，嘴巴往下垂，加上那雙可憐兮兮的雙眼，硬是讓幾個警察過來安慰好幾句。

中年警官咳了一聲，其他人懂眼色的走出去，獨留程霧在屋内。

眼前的警察神态威嚴，散發出的氣質，簡直和其他人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程霧暗暗猜這人是那輛寶馬的主人。

中年男人露出自認為和藹的笑容看向程霧，語氣僵硬的問：“你是一中的程霧吧？”

程霧愣了愣，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牛頭不對馬尾的問題，回過神來，然後點點腦袋。

男人終于自然的笑了起來，沒有了剛剛那股僵硬感，自我介紹道：“我是賀高卓，我這邊有人想認識一下一中的年級第一。”

程霧歪了歪頭，問道：“是誰？”

賀高卓沒有理會程霧的問題，笑着拿起電話，撥通之後說了句：“快進來！”

門把手被擰開，身穿黑色西裝，腳踩皮鞋的男人走進來。他深沉的眸子掃過程霧全身，審視起程霧。

男人眼神中滲出冰冷，全身帶着壓迫感。程霧被看得直起脊梁，渾身發毛。

“賀大哥，不要這麼看着人家小孩，快過來！”賀高卓拉開椅子，迎了上去，揮着手招呼男人，臉上帶着恭維的表情。

男人被領着坐到程霧前面，他收起氣勢，嗓音沙啞，“你是程霧？”

程霧覺得男人對自己說話像在審問犯人一般，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沉聲回答：“我是程霧。”

賀高卓笑着跟程霧介紹：“這個是我大哥賀玉山，賀氏現在的董事長。好孩子，快叫賀叔叔好！”

程霧第一眼見賀玉山，就覺得他不應該出現在城山警察局内，而是應該在首都寫字樓高層，傲視群雄。

勉強勾了勾嘴角，程霧巧聲喊：“賀叔叔好。”

賀玉山沒說話，那雙眼睛好像能看清楚程霧的内心。他落在程霧身上的眼神充滿打量，好似程霧是一件擺在街邊的廉價商品，程霧被看的渾身難受。

一旁的賀高卓還想說話，被賀玉山輕微擡手打斷。賀高卓低下頭讪讪的坐在一邊。

賀玉山面無表情，嚴肅的問：“那些人為什麼追你？”

現在情況程霧弄不清楚，程霧認識賀玉山，現今賀氏最大的大股東，賀氏旗下企業繁多，連陽嘉藥店都在其中。

手下企業能從首都開到程霧所在的十八線小城市，可見業務之廣泛，能力之強悍。

程霧思索片刻，他猜賀玉山能知道自己，就一定能查到自己之前做的事，于是老實回答：“我在打工的奶茶店把他打了，他在報複我。”

聽見程霧老實的回答，賀玉山輕笑一聲，“不是都說一中程霧乖巧懂事，做事面面俱到嗎？怎麼轉身就陷入鬥毆事件了？”

程霧下意識捏緊手心，卻面色不變，語氣自然的回道：“有些事是迫不得已。”

賀玉山手指輕輕點着桌面，片刻後，才開口。

“一個Alpha犯罪未遂，以這件事情的程度，那幾個小子最多判五年。程霧，五年之後你還想見到他們嗎？”

程霧頓了頓，内心湧上憤恨。但即使他再這麼控訴，也會像賀玉山說的一般，那幾個人最多隻會判五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