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臨川走之後，班上立刻火熱讨論起來。

“一來就敢跟張楊帆們叫闆，這新來的Alpha是什麼身份啊？”

“我聽說，是咱們副校長的兒子！”

“真的假的？肚包肉那張肥臉怎麼可能是賀臨川老爸，你傳謠言也找個帥的好嗎？”

“哎呀我也是聽說的！”

程霧正坐在位置上看書，深灰色外殼，簡約的标題，編程與模型。

短短一個上午，程霧就拒絕了各科老師的課代表邀請，那些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對程霧有害無利。

黑筆在手上轉起花，程霧思考時一不小心就把轉筆學會了，每次看書都會下意識擺動指尖，可筆墨會甩到衣服上，不是個好習慣。

“程霧，再跟我說些細節呗。”謝菇雲又轉過身來，她問了這件事很多次了，可他對程霧的回答卻不滿意。

程霧把黑筆放在桌上，左手的食指指甲微微刺進大拇指指腹，這是他煩躁的表現。

“張揚帆和賀臨川起了矛盾，就到五樓去約架，然後被我勸住了。”

“哎呀我都知道，我想問的是那個賀臨川到底什麼身份？居然把張揚帆打倒了，他可是Alpha，并且還帶了這麼多人哎！”

程霧微笑道：“這些細節我也不知道了。”

謝菇雲依舊不依不饒，語氣都帶上埋怨：“哎呀我們不是朋友嗎？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别藏着掖着了。你不是班長嗎？給我們說說細節呗。”

“我上去的時候已經快結束了，我也沒看見過程，抱歉。”

謝菇雲哀怨一聲，不滿的轉身回去了，嘴裡還嘀咕，“小氣……”

除了謝菇雲，也陸陸續續有其他人過來找程霧，他都笑盈盈的敷衍過去。

一個張揚帆已經創造出了許多讨論，現在來了個和張揚帆幹起來的賀臨川，青春期的小孩們怎麼可能抑制住好奇心。

最後一節課上課之前，任朝雨來找了程霧。

“程霧，明天早餐！”

接過任朝雨的淺藍色便利貼，上面歪七八扭的寫着包子和豆漿。

“不是說了雙周吃外面，單周吃學校嗎？”

“哎呀我知道麻煩你了，可是第一天住校就吃學校的飯我會難過死的，求求你了……”任朝雨雙手合十抱在胸前，眼淚巴巴。

程霧把便利貼裝進口袋，淡淡道：“知道了。”

任朝雨剛歡呼，就聽程霧又道：“這兩個月下午我沒辦法給你送飯，你到學校吃。”

“啊……好吧……你又要比賽嗎？”任朝雨悻悻道。

之前程霧也因為有什麼編程比賽，拒絕給他帶晚飯，他難受了好一陣。

程霧下意識唇角勾起，“有其他重要的事。”

放學之後，程霧在校外打完小時工，回出租屋已經晚上十點半了。

黑馬的車燈壞了一個，幸虧路燈還沒壞，不然這坑坑窪窪的小巷有的苦頭給程霧吃。

在暑假期間，程霧就提交走讀生申請表給校方，起初學校害怕程霧成績下滑，一直以他家太遠沒同意，是程霧鄭重保證他學習不會下降，對方才勉強松口。

程霧把黑馬停在樓梯口，樓上傳來女人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而且很模糊，他聽不清楚。

樓梯台階已經很久了，被踢得凹凸不平，甚至高度都有點不一樣，程霧剛開始住的時候被絆倒了好多次。

“小夥子，這大晚上的哪兒來的維修工啊，你就将就将就吧……”

程霧拿剛上三樓時，就聽見房東煩躁的抱怨聲。

“整個房間都是臭的，你怎麼不進去睡？”

是賀臨川的聲音。

程霧頓了一下，好巧，簡直巧得過頭了，他對面門是空的，現在被賀臨川租了，不知道這 裡面有多少賀玉山的手筆。

“哎呦，你看着這麼大氣一小夥子，怎麼這麼嬌氣啊？不就是漏水了嗎？你在這兒跟我吵些什麼！”房東語氣不善，就差把敷衍寫在臉上了。

從來都是被巴結的賀臨川這時面對房東這态度，氣得滿臉暴戾，“你把我租房子錢退我，誰要和你吵！”

“我們可是一口價說定好的，現在房子又沒出大問題，我憑什麼退你！？”

“都已經漏得滿地水了還不是大問題？”

房東雙手叉腰，勁勁道：“又不是睡不了人！”

賀臨川捏緊拳頭，剛準備說什麼，程霧就出聲了，“周姐，這是怎麼了？”

走廊的燈已經多年未換，不斷細閃，程霧就站在樓梯口，一隻手拉着肩帶，另一隻手提着一瓶大型礦泉水。

房東一聽是程霧，就開始先告狀，“小程回來了啊，你看這小夥子，房間裡漏點水就開始叫喚要退錢，我收點房租容易嗎，他這做法不就是坑我嗎？”

賀臨川聽見來的人是程霧時，還稍稍驚訝了一下，可這房東居然開始死不要臉的告黑狀，他怒從心起，一拳打在水泥牆上，咬牙切齒道：“所以你退不退！？”

房東什麼賴皮沒耍過，面對賀臨川這種愣頭青，她可是信手拈來，她可不信真有人在法治社會動手，而且就算是動手，這棟樓的人可不會因為個外人來頂撞自己房東。

“你還威脅上人了！還有沒有天理啊！？要打人啦！”

眼看許多人都開始開門往他們這兒看，賀臨川眉頭緊皺，握着行李箱的手臂青筋凸起，顯然是氣上頭了，卻不知如何面對這場面。

“是哪裡漏水了？我看看吧。”程霧笑着走上前去，站在兩人之間，悄無聲息的把賀臨川護在身後。

房東把褐黑色的木門用力推開，房門發出吱呀一大聲，然後撞到牆上，還沒回彈回來，房東又是摁了一下，才把門穩住。

她嚷嚷着走進去，往衛生間一指，“就這兒漏了些水，他就跟我吵了這麼久！”

衛生間水管的污水蔓延到了外面地上，這些水呈泥黃色，散發着些獨屬于衛生間的惡心味道。

要說睡是一定能睡的，可大夏天的，本來就沒什麼風，房間裡又悶又熱，和這攤不明物質睡在一起，别說賀臨川了，程霧都會出門找個幹淨地方睡。

“我去找點工具，賀同學手還好嗎，要不要去我房間坐坐。”

賀臨川再次看見地上的東西，滿臉嫌棄，白了房東一眼，就拉着行李箱跟着程霧走進程霧屋子了。

程霧的房間比賀臨川的還要小一點，除了一個衛生間是單間，床和一個擺着電磁爐等生活用品的紅桌擠滿了剩下的空間。

賀臨川坐在兩面靠牆的床上隻感覺胸口發悶。

床隻是個單人床，床單是霧藍色的，床頭櫃上擺着書本，密密麻麻很厚的一堆。

不愧是年級第一。賀臨川眼睛在屋子裡轉了一遍，至少這裡比他租的那屋幹淨。

他眼神轉到枕頭旁邊的時候，突然發現那裡擺着個小熊玩偶，賀臨川的評價是很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