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程霧意外的是,賀臨川居然第二天起床和程霧上學去了。
程霧還以為賀臨川至少還要賴上一個星期才去。
早上是賀臨川把程霧叫醒的,因為賀臨川尿急,迷糊的跑進廁所,一腳踩進便池,聲音瞬間震懾整棟樓。
“草!大爺的!”賀臨川急忙擰開水龍頭,把涼鞋一腳踢開,一盆接一盆的用水沖自己的腳。
“程霧!今天去買個蓋子把廁所蓋上!”
程霧在賀臨川尖叫那一刻就醒了,爬起來就看見水龍頭開得老大,像是不要錢一樣。
“沖兩下就洗幹淨了。”
“買蓋子!”
“哦。”
又不是花你的錢。
程霧蹲下來挪過去把開關擰上,賀臨川低頭看見蹲着的程霧,在漆黑的衛生間像隻老鼠一般,他怒道:“關上幹嘛?”
“再沖也就這樣了。”程霧又挪着出去,順帶蹲着把涼席收了起來,塞進床下。
賀臨川氣得把水盆扔在地上,把頭發全部捋到頭上,嫌棄的扯紙巾來擦腳。
“用帕子。”程霧給他遞了件舊短袖,這是破了洞之後淘汰下來擦腳的。
因為夏天炎熱,穿着涼鞋,腳上的水一會兒就幹了,就一直沒拿出來用。
賀臨川扯過去,一臉不情願,“幾點了?”
程霧從桌子上拿起手機,亮光刺了他一下,小聲回答:“五點四十五。”
“你還睡不睡?”賀臨川問了句程霧,但他自己已經氣醒了,這一腳給賀臨川帶來的心理陰影比得上賀玉山帶領外星人入侵地球。
桌子上有很多東西,但都很整齊。程霧從上面拿過牙杯,去衛生間洗漱。
等他出來的時候,賀臨川已經把校服換上,本來套在每個學生身上都顯寬松的校服,被賀臨川穿上,居然獨有風味。
校服也壓下賀臨川剛來時的少爺氣質,一下擁有了高中生該有的朝氣與鮮活。
“看呆了?我穿這廉價校服也很帥對不對?”賀臨川挑逗程霧,在他面前轉了個身,讓程霧看清他身上的每一個角落。
“很帥,比我都帥。”程霧把牙杯放好,把牙膏和牙刷的方向朝向一邊放着,就去拿校服去衛生間換上。
賀臨川把信息素手環收緊了些,又貼上阻隔貼,過兩天就是發情期了,他已經感覺到信息素有一些外露了,不過幸好程霧是bate,不用太操心這件事。
他把書包背在肩上,拿着手機随意的在門口等程霧。
兩人出門的時候是六點十五分,程霧把黑馬的充電器拔下來,裝進車箱,然後騎出樓梯間,歪頭意示賀臨川上車。
“這車是你的?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沒看清楚差點把我絆倒了。主人是不是該補償我一下?”
賀臨川打趣的去輕輕掐程霧的腰間,正在開車的程霧渾身一激靈,差點連人帶車翻進水溝裡。
“注意點,把我帶摔了就不是補償這麼簡單了!”賀臨川也吓了一跳,雙手下意識摟住了程霧的腰間。
“你肚子收這麼緊幹嘛,受不了?”明知程霧敏感,賀臨川還手賤的用力磨蹭兩下。
“賀臨川!!”程霧紅着臉,擰緊油門,黑馬嗖的一下飛出去。
見把人逗惱了,賀臨川翹着嘴角收回手,然後不安分的拉拉程霧書包,扯扯程霧衣角。
“我餓了,找家店吃早飯。”賀臨川突然開口吩咐,程霧隻能壓制着怒氣轉彎把黑馬騎進小巷。
“早餐店有這麼偏僻嗎?”
“裡面這家好吃。”
再好吃,賀臨川看見滿是皺紋的手在面團上随意揉搓的時候,也有些反胃不想踏進去。
“吳奶奶早。”
“來吃早飯啊小寶,快進來坐着,包子馬上好了。”
店主是個圍着圍裙的七十多歲奶奶,賀臨川心裡嫌棄,也表現出來,跟着滿臉笑意的程霧走到店裡去。
環境倒是挺幹淨的,小桌子上用竹筒裝着十多雙一次性筷子,旁邊有些紙巾,腦袋上面一個比賀臨川還老的風扇吱吱響。
桌面有些油膩,賀臨川沒打算把手放在上面。
“奶奶家包子很好吃,你要吃什麼?”程霧将書包放在一旁,問賀臨川。
“除了包子還有什麼?”
“沒了。”
賀臨川被氣笑,無奈道:“那你讓我選什麼?”
“嗯……你可以選不吃。”
桌上的一次性筷子被賀臨川拿在手裡敲在程霧額頭上,程霧聳起肩,沒再說話。
卻是在心裡嘀咕,賀臨川是一個喜歡莫名其妙生氣的人,真難伺候。
“小寶,這個是你朋友嗎?兩小子長得真俊!”吳奶奶端着兩籠還在冒熱氣的包子上來,笑眯眯打趣。
奶奶歲數大,一笑,臉上全是溝壑,是那種獨屬于老年人的慈祥。
“這是我的同學,他叫賀臨川。”程霧笑着把桌子上的木闆扯出來,讓吳奶奶把蒸籠放上去後,又從旁邊桌子上拿過一個小碗。
碗是瓷的,身上有一條細線,賀臨川仔細一看,是一條細如發絲的裂縫。
程霧把碗放在賀臨川前面,又分别把裝有醋和辣椒油的罐子放在碗的兩側。
“隻有這兩種調料,如果你不想吃,她家原味也很好吃。”
他這模樣,可以說是熟練,顯然是常來。照顧人的動作也自然,可以說是天生刻進骨子裡的動作。
而在這些動作進入賀臨川眼裡,他腦子裡突然冒出兩個字,賢惠,是獨屬于家的賢惠,是媳婦的那種賢惠。
這想法在賀臨川腦子裡一形成,就立刻占滿大腦,怎麼甩都甩不掉。
“你對别人都這樣嗎?”賀臨川突然腦子抽風,對着程霧問。
“小寶熱心腸嘞,上次帶個小朋友過來,醋撒在人衣服上,還是小寶和他換衣服穿的。”吳奶奶在一旁邊揉面團邊回憶。
“換衣服?你和他換衣服?你穿别人那件沾上醋的衣服,然後拿自己衣服給别人穿?”賀臨川直起身子,連語氣都大聲幾分。
程霧已經習慣了賀臨川的一驚一乍了,緩緩道:“怎麼了嗎?”
打翻醋的人是任朝雨,就撒了一點在外套上,那天正好是任朝雨藝術節節目海選,所以程霧把自己衣服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