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霧還是給學校請了兩天的陪護假,奶奶還在沉睡,沒有醒來。
他打完電話輕輕推門進屋時,就看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賀臨川坐在了病床旁邊的小凳子上。
程霧蹙眉微愣,還沒開口問,賀臨川就起身向他過來,“不想我來?”
“沒有,你怎麼來這裡了?”程霧拉着賀臨川的手,把他拉出了病房。
賀臨川被拉着也是心甘情願,低頭注視着程霧,有些鼻音,“還說沒有,你看你眉頭都成什麼樣了。”
現在還早,醫院走廊裡的人不多,賀臨川夾雜着嗔怪的話在安靜的環境裡顯得異常大聲。
“明明現在在上學,你跑來這裡幹什麼。”程霧壓低聲音,臉上似乎有些擔憂的責備。
程霧不知道的,他冷着臉說話時,垮下來的嘴角,賀臨川很想伸手去給他提起來。
他想着,也這般做了。
賀臨川兩隻大手環住程霧的頭,大拇指分别抵在程霧嘴角,輕輕往上提。
一個不倫不類的笑容,賀臨川覺得可愛死了。
“你不要弄我,好好唔……”
賀臨川逗弄的在程霧說話的時候拉動手指,程霧說話都說不利索。
程霧不得不抓住那兩隻作怪的手,“賀臨川。”
見把人逗惱了,賀臨川讨好一笑,“徐桂蘭給我批假條了的,賀臨川聰明的很,那些東西一學就會。我就來看看奶奶,不要生賀臨川的氣嘛,好不好?”
程霧兩隻眼睛瞪向賀臨川,歎了口氣,在賀臨川還說什麼話之前,就打斷道:“你吃早飯了嗎?”
“吃了吃了,快過來,我給你帶了豆漿。”
賀臨川也知道現在不該進去打擾奶奶,拿着豆漿,拉着程霧走到這層樓的陽台。
似是開始入了秋,風夾着花香,卻有些涼。
陽台往下,能掃視醫院後面的一個小廣場,三三兩兩,病人和家屬在其中閑聊散步。
“來,早上吃不了東西,喝點豆漿也好。”賀臨川把吸管插進豆漿裡,用手試了一下溫度,剛剛好,才遞給程霧。
豆漿有些淡,但早上胃口不好,對程霧來說剛剛好。
“謝謝你。”
賀臨川也不回答,側身靠在欄杆上,微微眯眼看着程霧,嘴角上揚。
“謝謝我給你帶豆漿,還是謝謝我來看你?”
暧昧是風中酒釀的酸味,不似烈酒般醉人,卻淺嘗入心。
程霧咬着吸管,面上沒有變化,很自然的回道:“都有。”
他本就矮賀臨川一個頭,咬着吸管,賀臨川看在眼裡,隻覺得越看越漂亮。
對于賀臨川的挑逗,可謂是一點不害羞扭捏,反倒是讓賀臨川鬧了個大紅臉。
賀臨川把臉轉過去,捂嘴道:“味道怎麼樣?”
“你帶的,豆漿,味道很好。”
是豆漿味道,很好。還是賀臨川帶的,所以味道很好。一語雙關,賀臨川心裡直泛甜水,轉着腦袋不去看程霧。
“我喝完了。”
賀臨川讓風把臉上冒的煙吹走,随之才轉過身,“感覺怎麼樣,舒服些了嗎?”
程霧把頭發撩起來,淡淡嗯了一聲。
随之又道:“我回去了,你也先回學校吧。”
雖說程霧開始趕人,可賀臨川現在哪兒還想離開程霧半步,要不是奶奶生病,賀臨川都當場求婚抱着自家媳婦回炕上過日子了。
他又貼上去,神情些許委屈,“你喝完我的豆漿,就開始趕人了嗎?”
“醫院人多,奶奶我一個人照顧就好,多來一個人倒是更麻煩。”程霧低頭把豆漿裝進口袋裡,然後扔進陽台上上的垃圾桶。
也許是許多人都跟程霧一般來陽台吃早餐,垃圾桶裡已經裝滿了豆漿杯子,或者塑料口袋。
面對程霧淡然的神态,賀臨川又拉上程霧的手,“我不會很吵的,班長就留我在這裡吧。”
話說的誠懇,手倒是抓得牢。
程霧瞥一眼賀臨川這賴皮蛇,就算他拒絕,賀臨川也有十萬個理由說回去。
歎了口氣,程霧動動胳膊,“不許在病房裡面動手動腳的,也不要吵,好嗎?”
賀林初笑着放開拉着的手,“好!”
說到做到,賀臨川在病房不吵不鬧,需要幫忙一喊就動,讓其他幾床的人連連誇獎。
說是現在這樣年輕的小夥子,有在醫院這樣陪護孝心的已經不多了。
說到這兒,他隻會笑着回,“照顧家裡人,談不上什麼孝心,都是應該做的。”
下午的時候,程霧去上廁所,奶奶醒了。
他回來就見賀臨川拿着棉簽沾水,給奶奶滋潤皺巴巴的嘴唇。
現在程奶奶隻是能用着氣音說話,談不上能下床。
醫生又把程霧叫了過去,解釋奶奶的情況,表示這個狀況很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程霧心裡算是長舒一口氣。
賀臨川晚上還是被程霧趕回家了,他上車前戀戀不舍的說明天再來。
程霧擺手,還是希望這人别來了。
可晚上的時候,賀臨川還真的給他發消息,說是明天他有事,讓程霧好好吃早餐,他後天再過去。
程霧挑挑眉,還真沒來?
另外一邊躺在出租屋床上的賀臨川,心思早就不在自己身上。
昏暗環境裡,隻有發亮的手機照出賀臨川挺拔的鼻梁,他啧了一聲,把手機扔到床邊。
霧藍色的床單在夜晚尤其像黑色的搖籃,上面彌漫有程霧身上的香味。
明明程霧是bate,沒有信息素,可賀臨川晚上聞不到程霧身上那股清香,死活就是睡不着。
于是賀臨川悄悄找了開鎖師傅給自己配了一把程霧房間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