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裡,任朝雨終于繃不住大哭:“賀臨川脖子頂的是鴻運當頭嗎!他為什麼突然過來推我?”
“舒服了?”
任朝雨憤怒跺腳,“沒有!屁股還是疼!”
他翹着嘴,小心打量程霧的臉色。而對方面色淡定,彎腰在手龍頭下沖洗手指,把剛剛任朝雨粘到自己手上的鼻涕眼淚洗掉。
現在沒有賀臨川,任朝雨又耐不住去拉程霧的手臂,從小到大,他已經這樣依賴程霧好多年,這已經成為了任朝雨的習慣。
“程霧,他為什麼要推我……”任朝雨膩歪着問。
而程霧隻是甩甩指尖上的水滴,頭都沒有擡起,淡淡道:“他想和我談戀愛,不想你貼在我身上。”
任朝雨如雷貫耳,當他明白自己聽到什麼時,程霧看向自己問:“你好些了嗎?”
“我不同意!”
程霧隻是挑挑眉,沒想到平時任朝雨在他面前那個慫樣,現在居然敢這樣反駁他的話。
任朝雨白淨的臉蛋被哭的像紅霞,匆匆忙忙把手裡的眼鏡戴上,上面還有些他發熱而形成的水霧,莫名的喜感。
“他全身上下,有哪一點能比得上你!性格暴躁,以後一定家暴,長得又好看,以後一定出軌!你不要和他在一起!”
語速倉促,卻中氣十足,沒有一點剛剛可憐模樣,眼睛中火苗要把程霧都吞進去了。
程霧不以為然,靠在洗手池邊,慢悠悠道:“你怎麼就知道這些?”
“看見我倆站在一起就推我!這麼小氣,以後怕是你多看别人一眼都要追着你要解釋,都沒我好……”
任朝雨頭發被弄得亂糟糟的,橫七豎八往外翹,像隻生氣的小刺猬。
“我還在考慮。”程霧手掌摁在任朝雨腦袋上,把他推開,拿起洗手台上的老鼠幹,塞進衣服兜,衛衣口袋很大,剛好能橫着把這條老鼠幹裝進去。
看程霧打算離開,任朝雨急促道:“還沒休息好!”
“那你自己先待着,我過去解釋清楚。”
“哎呀……不要不要,我跟你一起,不然你被騙了怎麼辦……”任朝雨扭捏着抓住程霧胳膊,下定決心,現在他可是要面對心思不正的Alpha,怎麼可以懈怠!
兩分鐘後,任朝雨就縮在程霧身邊,畏畏縮縮坐在椅子上,瞬間忘記剛剛說的話。
許隧先打破四人面對面眼瞪眼的尴尬場面,笑容爽朗的叫了服務員點餐,順便給他們四人叫了茶水。
黃棕色的麥茶進口冰涼潤喉,任朝雨破捧着杯子小口喝着,剛剛哭了這麼久,喉嚨都已經幹啞,麥茶對他來說,剛剛好。
許隧給自己倒了一杯,剛剛賀臨川破防場面實在有趣,連自己基本禮儀都忘記,他語調不慌不忙,“難為你們了,我以茶代酒,替賀臨川向你道歉好不好?”
眼神直勾勾落在任朝雨身上,還在喝茶遊離的任朝雨沒想到話題中學居然在自己身上,動作一頓,立馬紅着臉嘟囔道:“沒事沒事……”
說完才回過神,怎麼沒事,有事有事!
可對方态度都擺在面上了,任朝雨隻能心裡堵着氣繼續說沒事沒事,火氣隻敢在肚子裡燒,整得任朝雨渾身難受。
程霧抿了一口茶,神色淡淡,“看起來你們關系挺好的。”
賀臨川眼睛從他們回來,就一直落在程霧身上,如街邊望着骨頭的惡犬。
程霧這不帶語氣的話,落在他這裡,就是在說自己沒長嘴嗎,道歉都要許隧幫自己來。
他隐忍着拿起黑色塑料茶杯,像是喝毒酒一般猛的仰頭喝下去,沉聲打斷許隧的動作,“是我的沖動,我的錯。”
手沒收住力氣,回到木桌上發出嘭的一聲,把程霧旁邊縮着的任朝雨吓一跳。
這場面哪裡是道歉,不說是威脅都小看賀臨川低沉的态度了。
程霧不由歎口氣,看來事态還沒到難看的地步,态度也軟下來,柔聲問任朝雨,“可以了嗎?”
再不給台階下,任朝雨隻覺得就要下不來了,于是立馬點點頭,表示沒關系。
其實活着就挺好。
賀臨川喝茶不知是喝茶喝得太急,嗆到了還是怎麼樣,梗着脖子,面色通紅,略微期待的望向程霧。
“好了,既然誤會解開,事情也算過去了。賀臨川,不給我介紹一下你的這位朋 友?”
許隧還是喝了那杯茶,然後輕輕肘了一下身邊的賀臨川。
沒等賀臨川回話,程霧先自我介紹:“我叫程霧,這位是任朝雨,我從小到大的朋友。”
飯局很尴尬,全程都是許隧在帶動氣氛,除了程霧平淡的接上一些話,賀臨川帶着一肚子火沉默者望着程霧,任朝雨則是又慫又氣,隻敢小聲回答許隧幾個問題。
一場結束,許隧隻覺得嗓子都快說冒煙了,幸好對面程霧是個能接話的主,不然不知道這半個小時他得扣出多少套房子出來。
許隧搶着把賬單結了,他随口問了一句:“你們來商場是來玩電玩的嗎,現在還有時間,要不要去玩一玩?”
任朝雨聽見,他本就沒玩夠,加上飯局上許隧表現得太過讨喜,他點點頭,眼睛冒出星星看向程霧。
程霧把擦嘴的紙巾丢進垃圾桶,淡淡拒絕:“你零花錢已經玩完了。”
可沒想到的是,賀臨川突然站起來贊同道:“玩!許隧請你,走吧。”
許隧歪歪頭,笑眯眯道:“算是給你賠罪。”
不玩白不玩,任朝雨手指點點程霧,表示自己真的很想去。
程霧隻能點點頭,四人又回到樓下的争吵的電玩城。
彙聚起來看熱鬧的人群早已散去,隻把那場面當做逛街笑料,無人在意事情是怎麼處理的。
任朝雨滿臉興奮,中途還被許隧帶動着聊起天,他才發現,許隧真是個好玩的人,去除是賀臨川朋友的缺點,他請自己吃飯,玩遊戲,還算是個好人!
他沒注意的是,自己身後兩人的氣氛算是微妙,賀臨川越走,就越靠近程霧,到電玩店門口的時候,已經胳膊碰胳膊的挨在一起。
而這些,被許隧吸引注意力的單純小羊,一點都沒看見。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模糊人們抓娃娃的視線,電玩店裡的燈光五顔六色,四處晃動,倒像個低下酒吧。
裡面的人比起幾人離開的時候更多了,多是年輕男女,其中尤以抓娃娃的居多。
任朝雨一進去就被許隧拉着去換遊戲币,根本沒來得及把注意力放在後面兩人身上,就投入遊戲裡。
程霧還沒跟上去,就被賀臨川突然扯住手臂,用力拉到角落。
賀臨川把程霧擠到牆角,用自己高大寬闊的身體堵住他。
彩燈被賀臨川完全擋住,程霧落在賀臨川的陰影之下,電玩店的音樂聲很大聲刺耳,程霧仰頭看見賀臨川的嘴巴動了動,卻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于是程霧皺起眉,下意識眯眼集中注意力去望賀臨川的嘴巴,想判斷賀臨川的話。
卻見賀臨川低下頭,腦袋放在程霧側面,把嘴巴輕輕貼上程霧的耳廓,夾帶着賀臨川炙熱氣息的細語,從耳朵貫徹進腦海。
程霧渾身發麻,也有點不可置信,轉過頭去看賀臨川,明明距離剛好能轉開頭,可賀臨川突然把頭又往前湊近幾分,程霧來不及的把薄唇擦過賀臨川的臉頰。
還未反應推開,程霧隻覺得自己被燈光晃了一下眼,閉上眼的瞬間,鼻腔就闖入一股淡淡的,又強勢的氣息。
唇齒之間,一片柔色,殷紅而滾燙的血肉透過唇上淺薄的肌膚,融在一起,而隻是貼在一起,就爆發出程霧都抵抗不住的熱烈。
賀臨川把渾身一抖的程霧拉進懷裡,睜着眼看程霧的眼睫毛,一根一根,密而長,還在輕輕晃動。
他隻覺得程霧的眼睫毛快要把自己心都戳個大洞出來了,不然怎麼會止不住的深呼吸。
兩人都沒動,賀臨川看着緊閉着眼的程霧,輕輕把頭撤開,用手去摩挲程霧的臉頰肉,他能從震耳欲聾的搖滾音樂中聽見夾雜的心跳聲。
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程霧的。
即使在這樣混亂燈光下,程霧還能看清賀臨川臉紅心亂,貼上來的嘴唇抖得像個按摩儀。
距離很近,皮膚上能試到呼吸的力氣,賀臨川垂着眼望着程霧,很好,一點都不抗拒。
他控制不住的往程霧兩條紅唇上看,胸口突然被點了點。
往下看,程霧左手食指輕輕抵在自己胸口,他說道:“賀臨川,太近了,你呼氣噴到我臉上了。”
賀臨川知道程霧想讓自己離遠一點,可那隻骨節分明的指節輕輕撓過胸口的肌肉時,賀臨川控制不住的收縮身上肌肉。
再摸,下次噴到你臉上的就不是呼氣了。
賀臨川倒吸一口氣,抓住程霧不安分的手,用力摁在自己胸口,然後頭埋進程霧頸窩,滿足的蹭了蹭。
稍微有些硬的頭發紮在程霧臉上,他有些不舒服,很像小牛的毛。
也是硬硬的,可每次程霧撓他的頭時,總是眯着眼蹭自己的手指,很不舒服,賀臨川也一樣。
“蹭得有點癢。”程霧聳肩縮脖,試圖阻止賀臨川更深入地往他頸窩處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