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乖嗎？”賀臨川放下筷子，虛虛地去摸程霧的手指，抿着嘴看程霧。
“嗯……”
“那回去我能不能……”
“程霧！！”
兩人之間的氛圍瞬間被打破，高昂着頭的任朝雨穿着短褲拖鞋，脖子上套着一個護頸枕，手裡拿着一個沉甸甸的白色塑料袋，站在門口，吳奶奶都被他這一聲獅吼吓一跳。
“你怎麼在這兒？”
坐着的兩位不約而同問，不過賀臨川語氣裡面卻夾帶着些槍子。
任朝雨哼一聲，跑進來把塑料袋擠在桌子上，隔開兩位，然後拉過一個凳子把自己擠在程霧身邊。
“老師讓我來拿試卷。”
“這些是試卷？”賀臨川指着這坨黑色塊狀物，有程霧出租屋的牆這麼厚。
他嫌棄的提起塑料袋，扔給角落的任朝雨，“誰讓你把這東西放上來的，桌子上隻能放吃的不懂嗎？”
磚塊砸進任朝雨懷裡，凳子都跟着呻吟起來。
“又沒其他地方放了……”
任朝雨一改剛剛的氣勢，不由自主的往程霧身邊靠過來。
“外面沒位置嗎，坐這麼擠幹嘛？！”
“我又不胖！”任朝雨小聲嘀咕，對上賀臨川要吃了自己的眼神瑟瑟發抖。
吳奶奶到樓上去拿食材去了，程霧歎口氣，接過任朝雨身上的試卷，轉身放在早餐店角落。
“你們老師怎麼讓你周末來拿試卷？”
賀臨川不滿的叫一聲程霧，他隻能起身拉開凳子，坐在桌子側面，一人一邊，讓賀臨川和任朝雨大眼瞪小眼面對着。
而兩邊的兩位一個嫌棄且不滿，一個嫌棄但慫包，都把視線轉到程霧身上，一時間場面十分詭異。
“老師周五沒回來，今天早上突然發消息說讓我們去辦公室拿作業，還說早上八點就關門！明明是她自己忘記發作業了，還怪我們沒提醒她，罵我們愛偷懶！”
任朝雨激動罵道：“讨厭死了！”
“那你亂逛上面，還不回去寫作業？”賀臨川搶在程霧之前說道，表明了想讓任朝雨快滾，别打擾他們親密時光。
“這麼多怎麼寫的完！我找程霧要答案，你們班應該沒收習題冊試卷答案吧？”
“沒收，吃點早餐跟我去家裡寫作業吧。”
“好！”
“不好！”
賀臨川急着拉程霧的手，“怎麼能這樣，你那出租屋三個人怎麼可能坐得下！”
“你不是有屋子嗎？”
“那讓他過去寫。”
任朝雨瘋狂搖頭，“不要，我要問程霧作業！”
“你都抄答案了還有什麼問題？”
“抄答案也是可以學習的！”
程霧皺着眉制止兩人，“他們作業很多，光周末兩天怎麼可能寫完，這件事是你們老師做得不好，先去家拿答案，然後我給你找幾張試題給你寫，不會問我，賀臨川先回自己屋去，任朝雨你寫完作業回家抄答案好不好？”
“寶貝兒……”
“好！不對，你叫程霧什麼！！！？”
賀臨川高，坐在桌子上也比程霧和任朝雨高一截，他借着優勢把頭靠在程霧肩上，後宮正主般對着任朝雨道：“又怎樣？”
“程霧你不能早戀！！”昨天隻是聽見程霧說親嘴，還不夠具體，現在事實擺在面前，任朝雨心中一陣崩潰。
家裡的大白菜，還是被狗啃了！！
程霧推開賀臨川，淡淡道：“我成年了。”
“他呢？”
賀臨川被程霧捂住臉推開，他當着任朝雨的面在程霧手心舔了一下，“四舍五入也是。”
任朝雨找不到話說，無能狂怒，已經忘了賀臨川的威壓，轉過身就要去拉程霧的手。
沒等兩人吵起來，程霧利索地推開兩位，“快吃吧，涼了。”
“吃完了，走！”
“我才剛坐下……”
“那你要先回去嗎？”程霧問。
賀臨川重重吸一口氣，十分不滿地恨一眼任朝雨，然後老實的抱着手坐着閉上嘴。
“好了，吃了我們就走吧。”
這場戰争是任朝雨的勝利，吳奶奶提着一袋面粉下樓，程霧屁股剛離開凳子，就被賀臨川摁下去。
“奶奶我幫你拿。”
吳奶奶拍拍手，欣慰道：“賀同學真有力氣啊。哎呀小朋友你又來了，這包子吃得這麼香，下次你來我給你留最熱乎的！”
任朝雨誇張地再咬一口包子，“謝謝阿婆！我就喜歡吃你家包子，需要細細品味！”
吳奶奶被說得呵呵笑，賀臨川猛的把面粉放在桌子上，揭起一股白色，“你沒牙嗎，吃得這麼慢？”
“有……”
“你坐在我身邊等吧。”
程霧輕拍自己身邊的凳子，賀臨川屁颠屁颠坐過去，一點不考慮吳奶奶眼神緊挨着程霧。
“我吃完了！走吧！”
賀臨川程霧兩位坐着還沒三十秒，任朝雨就把塑料袋扔到垃圾桶裡面站起來。
嘶……你小子……
任朝雨無視賀臨川吃人的眼神，僵硬走到外面去。
“明天再來啊小寶。”
“好。”
程霧打開房門，任朝雨像兔子般溜進去，帶起一陣風。
轉頭，賀臨川抱着手靠在程霧旁邊的牆面上，面無表情，但能看見賀臨川不滿的嘴角往下壓。他腳下還踩着程霧的老式涼鞋，配上那個身高和臉，不像高中生，倒像個堵住程霧的流氓小混混。
程霧沒說話，看了眼屋内，任朝雨在路上就說有些憋不住，現在已經跑進廁所去了。
他輕輕關上房門，在賀臨川不解中撫上對方的臉頰，飛速在嘴角下拉的唇蜻蜓點水一般碰了一下，“任朝雨寫完作業就回家了，你先去看看你的曲子？”
窗外喇叭高鳴，賀臨川猛地往前湊去，重重貼上一下，“那我聽你的。”
“嗯。”
程霧開門走進去，賀臨川摸着嘴巴呆呆在程霧房門口待上十幾秒，他看了一眼掉漆的把手，又掃了一眼無人樓梯間，神經一樣原地繞了一圈，癡癡笑了一下，掏出鑰匙進自己房門打開手機看上曲子。
看了一會兒，他又從凳子上站起來，先是把房間的窗簾拉開，又走進廁所把廁所窗簾拉開，裡面很神經的設計了一面牆。
所以廁所沒有窗戶，隻是安上了一個窗簾而已。
賀臨川走出來，摸着下巴想，要不下去跑一圈得了？
他還是沒去，撲在床上又看起了自己的曲子，明明之前接的商曲已經做完了。
翻來翻去，臉都紅了個徹底。又翻來翻去，居然給自己報名了一個網絡樂曲大賽。
大賽在網上挺有名，賀臨川刷新一下頁面，思考一番沒有退賽。
程霧和賀臨川貼完後，進屋從床下翻出了幾張白色試卷，遞給用力甩手上水珠的任朝雨。
“考吧，兩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