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奶奶擔憂不解的目光下，程霧離開病房坐在了兩位警官的面前。
“隻是照例調查，不要急。”女警說。
一個剛被侵害未遂的漂亮Bate，一中頂好的三好學生，被人舉報是□□犯，并且拿出了監控錄像，怎麼看怎麼奇怪。
沉默了片刻的男警官遞給程霧手機，手機上播放的是夜間馬夢岚進入小樓，然後第二天一早程霧送面色蒼白的馬夢岚上學的畫面。
男警官并沒有因為程霧的身份年紀而放松語氣，帶着些警察該有的嚴肅，他手指輕點手機屏幕，視頻停在程霧騎着電瓶載着馬夢岚的畫面。
“這個女生你認識嗎？”
程霧面色正常，坐姿都沒有歪半分，“認識，是樓上鄰居，王阿姨的女兒馬夢岚。昨晚我回家的時候在樓梯間遇見她，好像是家裡發生什麼矛盾，我就讓她在我隔壁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送她上了學。”
“你送她上學之後，在早上七點十五分時，馬夢岚失去意識倒在教室，被緊急送到醫院。經過檢查，發現是自己違規到不法機構堕胎，從而導緻的藥物過敏。經她指控，是程霧對自己實施誘導□□，然後蠱惑馬夢岚去堕胎。”
聽到這兒，程霧似是有些着急，有着高中生該有的反應，搶着說：“我沒有！我就是昨天看她一個人待在樓梯間，還以為是和家裡人鬧了矛盾，就好心收留她一晚上。”
男警官擺手示意程霧冷靜，“你說收留他在隔壁住了一晚上，但你隔壁是一個叫賀臨川的男孩。”
程霧解釋：“昨天賀臨川和我睡在一起，馬夢岚一個人睡在對面。對于小夢的遭遇我感到惋惜，但我絕對是清白的！而且你們沒有實際證據，就這樣把我帶走了。”
這是醫院的一間雜物室，光線并不好，程霧面對着兩位身穿警服，場面莊嚴得像是一場無名的審判。
程霧有些不爽，剛才對面老太眼底居然有一絲幸災樂禍。
但程霧的不爽并不是隻針對她。
女警官感受的程霧的情緒，在桌下輕拍男警官，但嘴邊的話被一個眼神打回去。
雜物室缺乏打掃，空氣中有些許灰塵，程霧掃視一眼對面的兩人，男警官咽喉似乎有些問題，他一直在吞咽口水，沖掉進入口鼻中的異物。
再加上年紀和對待女警官的态度，程霧低下眉，似有些無奈，“我沒有說您們做得不好的意思，警察為人民服務，我會積極配合你們的工作，雖然我也很困惑小夢為什麼會指認我。”
“好了，我們也不是為難你，都是按規矩辦事問話，既然得到你的證詞，你現在可以回去了。但是警察局會随時傳喚。”
男警官說完這裡，拿起手機，凳子在地闆上發出刺耳的滋啦聲，女警官回頭看了一眼走向門口的男警官，然後飛速對着程霧小聲提醒：“不要随便在醫院裡走，或者現在回家，馬夢岚和她的家屬也在醫院，情況挺複雜的。”
程霧對待好臉色總是笑，他點點頭回應女警官的話，對方就直接開門離開。
他坐在雜物室沒有離開，日光穿過窗戶撒在程霧對面，像是楚河般，獨留成為一人在黑暗。
程霧慢慢起身離開雜物室，順手拍了拍褲子，剛才在那個凳子上坐這麼久，全是灰。
病房是護士臨時給警察找的一間，程霧一出來，就面對幾位護士不經意間探究的眼神，他毫不在意，穿插于眼神之中。
程奶奶因病不能下床，隻能焦急地在床上胡思亂想，一見程霧，擔憂極了，“那個警官說的是怎麼回事啊！？哪個小雜種張嘴亂說，我撕爛她的嘴！”
“奶奶别急，就是出租屋旁邊一家小姑娘，腦子有點不好，知道我的名字，拿在嘴邊亂說的，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程霧安撫奶奶，順便把剛才買的飯打開，是鮮肉粥。
奶奶注意力被程霧帶到粥上，小老太立刻皺起眉，“我不是讓你買旁邊的白粥嗎？我喝不來這種。”
“去的晚了，賣沒了。”
旁邊老太正在吃橘子，今早程霧給她的，她提醒程奶奶，“警察可不會亂抓人啊，你可要好好管管你這孫子！大了就管不住了！”
程奶奶張嘴接程霧粥的腦袋一轉，一根手指頂天指向對面老太的腦門，撕破臉皮大喊：“沒條件是有個瘋子胡說嗎！？橘子都堵不住你那糞坑！”
“哎呀我也不是擔心你的孩子嗎！罵什麼呢！？”
“腦子進屎了！你别吃我家橘子，程霧去拿回來！”程奶奶急了，真就一點面子也不給，把對面罵了個狗血淋頭。
收到指令的程霧沉默着走過去對着氣急敗壞的老太伸出手，對方把橘子扔給程霧後，氣得轉過頭去沒再搭理一奶一孫。
奶唱孫合，無辜的橘子被程奶奶當着面吃下去，程霧拍拍奶奶的背，“一會兒粥涼了。”
“那先喝粥。”
病房裡一邊水深火熱，一邊奶慈孫孝，分割得厲害。
吃完飯，程霧把碗放在櫃子上，然後從抽屜裡翻出一個口罩戴上，一大半臉被遮去。奶奶問怎麼了，程霧說是感冒了，出去買點藥。
程霧穿過走廊，有個小孩正在紮針，哭得撕心裂肺地動山搖，幾個護士齊齊上陣，引了其他人的視線。
他就走到前站，問裡面的護士，“請問是不是有一個叫馬夢岚的女孩子今早進了醫院，能告訴我她在哪兒嗎？”
護士瞬間皺起眉頭，口氣厭惡，“你又是哪家媒體的！？醫院不會洩露病人信息，趕快走吧！不然我叫保安了！”
程霧沒再要求，頂着護士姐姐殺人的眼神走到醫院大門，對方才重新埋頭投入工作。
情況有些複雜，到底是有多複雜，程霧靠在牆角，掃視周圍，醫院戴口罩很常見，但是戴口罩在牆邊蹲着打量四周的可不常見。
姑且程霧算一個，程霧對面花壇旁邊蹲着看相機的算另外一個。
程霧手插兜走過去，到了那人旁邊時，停下跟着他靠在一邊。
對方吓了一跳，迅速站起來，狐疑地看向程霧。
程霧手壓在對方肩頭，硬生生把站起來的記者壓下去繼續蹲着，“你是哪的記者？”
“有病吧，你誰啊？”
程霧沒管對方的問題，繼續低沉地問：“你拍到些什麼，知道些什麼？”
幹記者這一行，相機和嘴巴就是自己的飯碗，像程霧這樣直接開口問的就差明擺着搶飯碗了，實在算不上禮貌。
記者明顯氣的想笑，哼了一聲，不屑道：“你又是哪家的？想知道什麼不知道自己去查嗎？不知道自己蹲點拍嗎？”
突然，記者隔着口罩也能從眼睛看出程霧笑了笑，“我手機裡是沒有對方照片，但有你的照片，你猜警察來了，是沒收你的相機，還是沒收你的相機然後罰款呢？”
記者臉色一變，嫌惡地推開肩膀上的手，不甘地打開相機，偏過給程霧。
他拿别人的照片吃飯，當然也萬分清楚照片怎樣毀了一個人。
相機裡是從救護車下來的馬夢岚，死了一般躺在推車上，旁邊是猙獰的王阿姨，程霧眼睛眯着，左右翻看了許多張。
馬夢岚的臉很蒼白，深深把臉上紅色的巴掌印的存在放大。
相機記錄了馬夢岚從救護車下來，進入急救室的畫面，再然後，應該是被站台的護士姐姐驅趕，相機裡沒有了其他關于馬夢岚的畫面。
“媽的，算老子倒黴，這還是我頭一次這麼早接到消息拍到現場照片，我怎麼給你……哎！你幹嘛！”
記者把相機搶回來，程霧已經把相機裡的照片删了幹淨，沒管記者的怒控，起身離開。
“你拍的老子的照片呢！？”
程霧向後潇灑擺手，“沒有。”
“老子真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