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大哥跟我說了，讓我照顧一下你，不過最近局子裡有些忙，都沒和你好好見一面。”

賀臨川哼笑一聲，“他會有好心跟你說這些？”

“嫂子走之後，賀大哥也不懂表示自己的想法，賀侄，你也要理解一下。”

“你自己去理解你爸帶小三進家門吧。”

被賀臨川嗆了一口，賀高卓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賀臨川也從包裡拿出耳機，靠在背椅上看手機，拒絕溝通。

賀高卓長歎一口氣，即使是落魄的獅子，背後也有賀家緊盯着。

他這侄子，從出生就帶着賀家的巨額财産，還是賀家老爺溺愛的孫子，賀玉山把賀臨川送到這裡，還是趁着賀老爺出國的這段時間，不然賀家必然是一場大戰。

賀高卓對賀臨川記憶特别深刻，那年自己惹了賀老爺，跪在賀家祠堂的時候，賀臨川拿着自己新來的弓，一下射穿了賀家老祖的碑位。

差點給祠堂裡的賀高卓腦袋上開了個洞，他心驚膽戰回頭，隻看見賀老頭捂着心髒罵賀臨川要是傷到自己怎麼辦！

賀高卓經過這麼多年，都找不到那天的那種無奈的感覺。

車停在飯店之前，賀高卓領着賀臨川進了包間。

包間裡面，圓形檀木桌上擺着玉質茶壺，店員穿着新中式旗袍，給兩位賀家人倒了茶。

賀臨川皺起眉，包間裡有隐隐的熏香味，加上暈車，賀臨川狀态有些不對。

“廁所在哪？”

賀高卓正把西裝外套脫下來，遞給一旁的服務員，他給服務員眼色，服務員把西裝挂上，打開門帶着賀臨川去了衛生間。

賀臨川扯了一下領口，暈車實在難受，但畢竟賀高卓是自己叫出來幫忙的，他不陪着實在說不過去。

但下意識的，賀臨川認為這是以自己的名義請的賀高卓，不是賀家。

服務員把賀臨川帶到門口，就被他不耐煩地趕走。冰涼的清水澆在臉上，胃裡翻湧才終于下去一些。

馬夢岚這件事，程霧隻是誤卷進去，但當賀臨川真的看見他和程霧睡了好幾日的房間被那幫無知的傻逼搞亂時，心裡煩得想殺人。

水龍頭出水很快，往右是涼水，左是熱水，賀臨川突然想到，是該給程霧裝熱水了，入秋來光是洗澡，用燒水器燒水最少也是一個小時。

而且水隻夠一個人用，怕累着程霧，每天都是自己去燒。

他也要累死了。

鏡子裡反射賀臨川還有水滴的臉，他不在意的擦拭一番，直起身時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愛心】：我在醫院，警察有說什麼嗎？

【愛心】：能行嗎？

賀臨川瞬間心情大好。

安瑾年：很快就解決，還不相信我？

【愛心】：……

安瑾年：好好等着，回去收拾你。

【愛心】：我去幫奶奶打飯

發絲的水滴落在屏幕上，賀臨川拿着手機出洗手間，轉角處當面撞上保潔阿姨。水桶裡的污水晃出來，撒在賀臨川的拖鞋上。

阿姨面色蒼白，在這裡吃飯的無不是D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一時間她慌張的蹲下來來，手裡隻有抹布，不能給賀臨川擦鞋。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見你！”

污水不知道洗過什麼，渾濁得看不清桶底，賀臨川蹙着眉，啧一聲，重新走進洗手間。

洗手池旁邊有一個專門洗拖把的池子，在地上，賀臨川把腳放進去，打開水龍頭沖腳上的污漬。

“對不起……我賠您鞋子吧……”

賀臨川沒回頭，其實自己也有些潔癖，來D城大多數時間都是住程霧那屋，雖然舊，但是幹淨，一時間潔癖犯了起來。

“你走吧。”

“臨川，怎麼這麼久？”

許是賀高卓看時間有點久，怕賀臨川有個大礙，居然親自來找賀臨川。

于是就看見衛生間門口這一處，他拽天拽地的侄子穿着廉價拖鞋，狼狽地沖腳，像隻獨腳龍。

賀高卓憋着笑，擺手打發保潔，“回去吧。”

“你是賀局長嗎？”保潔拉住賀高卓，聲音有些顫抖，“我女兒的案件，有什麼發展嗎？她還在重症監護室躺着呢……”

賀臨川猛然回頭，事情還真是湊巧，這大概就是馬夢岚她母親。

在一個飯店，遇上了。

賀臨川黑着臉，他家程霧的屋子現在都還在漏風，住不了人。他還沒寬容到這種程度。

“水都端不穩。”賀臨川踩着還在冒水的鞋子，沉着臉擦過賀高卓離開。

事情賀高卓大概都了解，一邊的服務員看見賀高卓被保潔糾纏，上前攔住要往賀高卓身邊靠的保潔。

女人聲音逐漸拉大，“賀局長，你可憐可憐我女兒吧！她才十六歲！”

有服務員捂住保潔的嘴，強行拖着女人往外面走，她瞪着的眼角滑過淚痕，瘋狂掙紮服務員的禁锢，拼了命的伸手要抓賀高卓。

賀高卓有些汗顔，出來幾分鐘，又惹賀臨川不高興，看那個瘋女人的眼神也變得兇狠。

“把她拉出去。”賀高卓對着一旁趕來的經理吩咐，又冷着臉對女人道：“警局一直都是按規矩取證辦案，如果中間沒有你這種無知的行為，可能你女兒的案件會更快。”

服務員拉着女人，小聲嘀咕，“這裡的人你惹不起，快走！”

說完，兩個服務員強行拉着瘦弱的女人離開，經理額頭全是汗，點頭哈腰對着賀高卓，“對不起賀局，是我們招的人不懂事，打擾你了……”

賀高卓趕緊回去哄他家賀大少，擺擺手讓經理回去，快步趕上賀臨川。

胃裡翻滾，賀臨川懶得多待，把手機揣進口袋，沒有進包間，走到門口準備打車回家。

“哎！賀臨川，我叫人給你買了鞋，先吃個飯吧，别餓着了！”

“沒胃口。”賀臨川被賀高卓拉住，臉上不耐煩要把飯店打穿，賀高卓廢了口水把賀臨川哄回去，讓經理換了一間沒有熏香的飯店。

折騰了這麼久，賀臨川算是才吃上飯。

賀高卓自認為和賀臨川談得不錯，飯局的最後，他又開始勸導：“聽叔叔的一句勸，和你父親談談，什麼誤會就都解開了。”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重新做一份打包。”賀臨川對着一旁的服務員吩咐，這個覺動，賀高卓瞬間想到了程霧。

兩個人玩得倒是不錯。

“知道了，我打車，你自己回去。”賀臨川看着手機，不一會兒就接過打包的飯盒，在賀高卓目光下上了網約車。

賀高卓在門口長舒一口氣，賀臨川雖然年紀小，性格……惡心，但是身上的氣勢比賀老爺子還大，賀玉山那兩個私生子怎麼來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