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複雜，會讓徐桂蘭讓程霧不要去學校，一時間，程霧捏緊手機，直到手機屏幕暗下去，他才重新打開回複收到。

賀臨川剛從床上醒來，睡眼惺忪，擡頭突然看見程霧臉色難看，抿着嘴，蹙着眉，一副要幹死自己的模樣。

一時間瞌睡全都下去，他踩着拖鞋走上去問：“怎麼了？臉都皺成老頭了。”

程霧把剛才拿進衛生間換的校服扔在床頭櫃上，校服終于幹了，但程霧現在依舊不需要再穿了。

“我今天不去學校，你先去。”

程霧淡淡落下一句話，從衣服裡扯出一件短袖，又要進去衛生間把睡衣換下來。

“怎麼不去學校，奶奶今天不是有人照顧嗎？”

賀臨川攔住要爆炸的程霧，他又不是瞎，他家程霧真的要爆炸了，還是第一次見處事平淡的程霧這樣生氣過。

這架勢感覺地球炸了都哄不好。

“馬夢岚家裡人應該去學校了，徐老師讓我先别去學校。”

“那就和我待在家裡吧，我陪你。”

程霧甩給賀臨川一記眼刀，把賀臨川眼裡想和程霧單獨待在一起的苗頭硬生生澆滅。

“哈，不是這個意思。既然警察沒有再來找你，那你就一定沒有嫌疑，她家裡人就是聽了女兒的一面之詞沖動了，去學校鬧了一下。實在想去學校咱們就去，我不信他們還不讓你上課了。”

賀臨川哄着，就要抱上程霧，卻被程霧躲開，“我什麼都沒做，就是為了事情不鬧大，就讓我躲在家裡是嗎？既然她會去學校鬧，那我家窗戶也是她打破的，所以我也要躲，然後哪裡都沒地方去嗎？”

“沒有！”賀臨川急了，想拉住程霧手臂，看着那雙漆黑的眼瞳和繃直的身體，他心疼，但不知道怎麼哄。

“那我們去學校，好不好？”

“你去吧，我去醫院。”

程霧沉默地拿着衣服進入衛生間，如果馬夢岚她的母親癫狂到砸了自家玻璃，鬧進自己學校，程霧不敢保證她會不會急火攻心，傷害醫院的奶奶。

他換完衣服打開門，外面賀臨川赫然把校服換了下來，穿着整齊在外面等着程霧。

賀臨川擡起頭，“走吧，我跟徐桂蘭請假了，我陪你。”

“不用……你……”

“好了，跟我走。”賀臨川打斷程霧，推着程霧往外走，“剛剛我打了電話給警察，我們下樓吃個早飯，然後把你房間的事查清楚了，我們再去醫院好不好？”

“可是要很久。”

“不放心你就去醫院，我幫你看着。”

“你能看個屁……這是我的房子……”程霧小聲嘀咕，說完，手機響了，是任媽媽發來的消息。

任阿姨：小霧，小牛好像是有點感冒，奶奶讓你周末帶着小牛去獸醫那裡看一看。

程霧沒有回，他還沒想好要如何跟奶奶說這件事，直接說的話，奶奶又要生氣了。

“程霧。”

“嗯？”程霧頭還未擡起來，就被賀臨川捏住下巴靠近自己，賀臨川那張臉在程霧眼前越來越大，直到占滿程霧的眼眶。

似帶着詢問，賀臨川說：“我們乖班長怎麼突然暴露本性了，這幾天罵了我幾次了？”

程霧渾身一顫，“沒有，我……”

還沒等他說完話，賀臨川在程霧臉上狠狠親了一口，啵的一聲，“口齒真好。”

“擔心就去醫院，我在這裡幫你看着，一定沒事的，我有辦法。”

賀臨川推着程霧下了樓，随手從程霧手裡把出租屋的鑰匙拿進手裡。

兩人磨蹭這一陣，天光大好，日光斜着照進樓梯間，但也隻到賀臨川的腰部。

程霧回頭，賀臨川從暗處走出來，他笑着給程霧擺手。簡陋的小樓因為賀臨川似乎變成了複古場地，樓角的雜草都生機地伸開身子，大歎驕陽剛好。

送走了程霧，賀臨川确定街角的人影消失得無影無蹤之後，呆愣地揉搓了沒來得及打理的頭發，幾步跨過階梯上了樓。

床上有程霧随手甩上去的睡衣，賀臨川站在床邊，挪不開眼，然後他把衣服拿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面色潮紅。

該買抑制劑了。

警察是一個小時之後來的。

賀臨川打開門，笑盈盈的賀高卓站在門口，手裡提着一個公文包，身上是一絲不苟的西裝，腰肩合适，是制定的。

但于在這舊樓裡，又顯得不倫不類。

賀高卓身後跟着兩名警察，一男一女，看見賀臨川時，眼底都是一驚。

平時都是端着的局長，對着面前這個男人居然帶着讨好。

“賀侄，在這裡住的習慣嗎？”賀高卓關心着，眼睛往房間裡看。

房間裡信息素的味道異常的大，賀臨川也沒想讓他們進來，向着外面擡一下頭，推着幾人往外走，把自己房間門拉來關上。

“習慣。被砸窗戶的房間是這邊。”

賀高卓給賀臨川讓出來一條路，賀臨川徑直走過去把程霧的門拉開。

地上的還是昨天那般狼藉，身後的賀高卓給了兩個警察一個眼神，兩人心領神會地開始給程霧房間拍照，地上的碎片石頭，窗戶破洞的地方，被仔細地拍進相機。

賀臨川靠在牆邊，提醒道：“房間别弄得太亂了，東西也不要亂碰。”

“賀侄，這裡放心交給他們。賀大哥也是糊塗，讓你來這種地方，過兩天等說開了就好了。空閑的時間跟我吃頓飯吧。”

賀高卓笑着在一旁建議，昨天晚上能接到賀臨川電話，他心裡就有了主意，把賀臨川哄回家，在賀玉山那裡可是難得的成就，夠自己回A市了。

“你們是不是接到個報警，一個高一女Bate流産藥物過敏的事。”

房間裡的兩位警察都是封閉了耳朵，眼睛都不往門口的兩位瞧，生怕自己卷入什麼事件。

“這個啊，好像指認人是個男孩，叫程霧來着。這時候的年輕人也是沖動……”

“不是他。”

賀臨川打斷說話的賀高卓，面色有些低沉，再次重複了一遍，“不是他。”

“是嗎？看來賀侄知道一點線索，站着說話腰有點難受，去吃個飯慢慢說吧。”

賀高卓把公文包左手單獨拎着，右手給賀臨川擺出一個請的姿勢。

賀臨川回頭掃了一眼房間裡面，“記得鎖門。”

房間裡兩人瘋狂點頭，賀臨川就跟着賀高卓下了樓，坐進車裡。

小樓的住戶們從窗戶伸出頭，看着這輛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的豪車，載着一位少年，從進入到離開，整個過程不超過十分鐘。

窗戶外的景色快速掠過，賀臨川坐在副駕駛，手撐在扶手上，看着窗外的建築逐漸變得高聳。

“賀侄，在這裡有什麼不習慣的嗎？”

賀高卓打破寂靜，路上有些颠簸，賀臨川坐着胃裡有些惡心。

“我過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