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也是。”陸瑤琴眉眼間染上笑意,“長姐與杜官人議親,等三妹回來後把成親的日子定下來,趕明兒也差不多要等到年後了。”
陸瑤琴也不給他們開口說話的機會,繼續道,“年後春暖花開,姐姐穿着嫁衣嫁人去咯~”
“隻可惜杜官人也不可能一直在滁州。”陸紫菀将關鍵之處說出來,“若是我們三個人都出嫁了,沒有人守在爹娘身邊又該如何?”
她将目光落在陸二、陸薛氏身上,“若是你們有個萬一,我們都無法第一時間出現在你們的身邊,到了那個時候又該如何是好?”
“待你們都出嫁了,我和你娘就關了這琅琊食肆,到時候就挨個挨個找你們。”陸二說着就笑了出來,“我花樣雖然不如三丫頭,但勝在畢竟也做了這麼多年的庖子,難不成還能餓死你娘。”陸二說着就看了一眼坐在身側的陸薛氏。
“我也是這麼想的,若是你們真的都出嫁了,我和你爹就把鋪子盤了,到時候去找你們。”陸薛氏看着她們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爹娘這輩子就隻有你們這三個孩子,雖說當初被你祖母嫌棄過,可慶幸的是你爹一直都在維護我。”
“你是我娘子,是未來要與我相伴之人,我自然要維護你。”陸二看着陸薛氏臉上帶着笑容,“既然爹娘不喜歡我們,我們就離他們遠遠的。”
看着陸二和陸薛氏的臉上表情,陸紫菀和陸瑤琴互相對視一眼之後笑了出來。
陸紫菀正欲開口就聽見陸二的聲音響起,“大丫頭,三丫頭她是不是心悅智仙住持。”
聽着陸二的話,陸紫菀剛想要解釋就聽見陸薛氏的聲音響起,“你們也不用替霧丫頭瞞着,這些年她總是往山上跑,若不心悅住持,又豈能天天如此?做出來的新菜品也總得讓他先品嘗。”
“可他到底是個和尚,而且是不會還俗的那種,如果三丫頭執意如此,到時候受傷的隻會是自己。”陸二說着就歎口氣,“我知道三丫頭年紀小,她與智仙住持自幼相識,難免會生出其他的情愫。”
聽着陸二的話,陸紫菀擡頭看向坐在面前的夫妻二人。
在這個時代裡,他們沒有重男輕女,沒有棄他們不顧,又怎麼可能會在知道陸郁霧喜歡智仙之後而訓斥她。
他們現在擔心的都不是陸郁霧喜歡智仙這件事,而是在擔心知曉智仙無法回應這份心意,而讓她受到傷害。
“爹,娘,三妹的确心悅智仙禅師,但妹妹分得清孰輕孰重,正如你們所言,智仙禅師也不會還俗,就讓他們當朋友相處吧。”陸紫菀看着夫妻二人輕笑着開口。
身為陸郁霧的摯友,她很清楚陸郁霧的性格,她就是一條路走到黑的那種,就算是撞了南牆都不會回頭。
她們三家乃是世交,從小都在一起長大,陸郁霧每做一個選擇都會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也是,霧丫頭年紀還小,說不定到時候遇見心上人,轉頭就把智仙住持給忘了。”陸薛氏看着她們眉眼間染上笑意,“也不知這幾日霧丫頭在姑蘇好不好,就她離開那日,我夜裡還做了一個夢,夢見她哭着向我跑來,身上都是火。”
說到此處,陸薛氏聲音略顯沙啞,“這孩子從未離開過滁州,但願一路上住持能夠護住她。”
“娘,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你不用擔心。”陸紫菀和陸瑤琴同時開口。
“也對,住持總會看在那麼多年的交情上護她安然無虞。”
而此時另外一邊,自京城而下,一路輾轉奔波,明日終于要到任滁州的歐陽修一家此刻在驿站内歇腳休息。
“官人怎麼還不休息?”夫人薛氏看着坐在旁邊的身影低聲道,“又在想着京城哪些事?”
歐陽修看了一眼夫人搖搖頭,“為難夫人與母親,還要為我所累跟着我一起奔波。”他說着就歎口氣,“我因新政一事被貶谪滁州,心中難免有些不甘,再加上……”剩下的話歐陽修沒有說出口,“你知那些都是子虛烏有一事,不過都是年輕時所做的一些詩詞,他們竟用那些東西來攻擊、污蔑我。”
“我與母親都是相信你的。”夫人薛氏看着歐陽修低聲道,她看着坐在面前的男人輕聲安撫道,“官人,心中無愧就好,範公都因此受累,更何況官人?”
沒有得到歐陽修的回答,薛氏再次開口,“我曾聽母親說過,夷陵是個好地方,更何況滁州呢?”她說着就歎口氣,“母親這一路上都在擔心你,明日就要抵達滁州,也好讓她老人家放心。”
“況且我從未覺得被你所累,隻要與你一起,身在何處又何妨?”薛氏的眉眼間染上笑意。
歐陽修執起夫人的手,輕輕拍了拍,“到底是我委屈了你。”
“罷了,我說不過你,說了你又不聽,還是叫你獨自傷神去。”薛氏面色無奈,“若是明日叫母親擔心,我可不為你開口說話。”說完,薛氏不再看他,直接背過身閉眼睡覺。
歐陽修看了看夫人,想了想今後的生活,又坐在那裡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