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返回滁州之際,并未事先告知家中親人。與慧覺禅師、智仙在碼頭道别後,陸郁霧獨自背着細軟在柔和的月光下,踏上了回家的路。
她原本打算先回食肆,但考慮到帶着細軟不便,于是決定先回家中稍作休息。
一路上,她的腦海中回蕩的都是智仙那句“貧僧亦如是”的話。
她明明知道不該生了這樣的情愫,不應該去貪戀他給的溫柔,可她還是忍不住沉淪,忍不住認為那是給她絕無僅有的特例與偏愛。
畢竟整個滁州除了她之外,根本沒有幾個小女娘敢正大光明地與他互相引為知己,更多的則是在私底下去商議他的那些小八卦。
正當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是,忽然聽見前方傳來熟悉的聲音。擡頭一看,原來是父母一行人迎面走來,她心中一喜,連忙放下細軟,跑過去撲進了陸薛氏懷中。
“爹、娘……”陸郁霧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撒嬌的意味,眸中氤氲着水霧,“我回來了。”
陸薛氏笑着拍了拍她的後背,“我們霧丫頭終于回來了,怎麼去了趟姑蘇就變得這麼愛撒嬌了。”
陸郁霧嬌嗔反駁,“才沒有!我尚未及笄,如何不能在娘親面前撒嬌。”
陸薛氏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嗯,就算及笄了,也可以在娘親面前撒嬌。說說看,這次去姑蘇有何感想?”
陸郁霧挽着陸薛氏的手臂,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有!我覺得能成為爹娘的孩子,有姐妹相伴,真的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說着,她将目光落在陸紫菀和陸瑤琴身上,撇去如今他們是一家人的身份不說,在尚未來到這個世界前,她們三家亦是世交,更不要說陸紫菀還是她媽媽的學生。
陸瑤琴笑着打趣道,“哎喲喂,這次去姑蘇是不是遇到什麼趣事,讓你這麼感慨?”
陸郁霧點點頭,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興奮,“還真遇到了!我通過住持的引薦,有幸結識被罷黜在姑蘇的蘇公和他的夫人杜氏。我們相談甚歡,成了忘年交。”
提及此事,陸郁霧的眉眼間滿是欽佩與贊賞,“你們可能不知道,蘇公不僅一表人才,風流倜傥,而且才華橫溢。唯一的遺憾就是他忠于飲酒,那種‘會須一飲三百杯’的豪情,真是讓人既佩服又擔憂。”
聽到這裡,陸家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知道陸郁霧的性格開朗活潑、古靈精怪,喜歡結交朋友,對于這次的經曆她一定收獲頗豐。
這時,陸瑤琴湊到陸郁霧的耳邊,神秘兮兮地說道,“對了,郁霧寶貝,我們也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陸郁霧好奇地看向陸瑤琴,察覺到其他幾人的目光也集中在自己身上,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什麼好消息?”她問道,同時腦海中閃過一些猜測,略帶不确定地補充道,“莫非是長姐即将與杜官人喜結連理?”
陸瑤琴聞言,朗聲笑道,“郁霧真的是聰明絕頂。嬸子與娘親之前商議過長姐的婚事,隻待你歸來便可定下。杜官人一直對長姐照顧有加,相信你也會覺得這是一樁美事。”她說着,還俏皮地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陸郁霧。
陸郁霧轉向陸紫菀,溫柔地挽起他的手,盡管她的身形較陸紫菀矮小許多,但這并不影響兩人之間的親密無間。
“長姐,你同意了嗎?”陸郁霧笑問道,接着又補充道,“杜官人确實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陸紫菀輕聲道,“杜官人确實很好,他待我也很好,待爹娘亦是如此。我們商量過,成親後我也不會放棄自己的追求,他也承諾此生隻有我一人。”
陸郁霧聽後更加感動,她深知長姐的才情和志向,也相信杜彬會是她最好的歸宿。
陸郁霧聞言,不禁打趣道,“等明日見了杜官人,我定要好好盤問他一番,看看他究竟是如何将我們如此優秀的長姐哄騙到手。”
陸紫菀聽後,眼中滿是寵溺之色,輕聲道,“你這小丫頭,就知道打趣我。你剛回來,想必還沒有用晚膳吧?我們正好帶了夜宵回來,有你教爹爹做的酒釀圓子、酸湯魚片,還有家中剩餘的煎餅果子。”
聽着這些熟悉的食物名字,陸郁霧的眼眶不禁濕潤了。
她感歎道,“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寒山寺的夥食簡直差到難以下咽,和之前的開化禅寺不相上下。虧得我在那裡幫忙還給他們招攬了那麼多香客。若是佛祖不庇佑我,我都不依。”
陸家人被她誇張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他們都知道陸郁霧雖然古靈精怪,但内心卻十分善良和真誠。
此時,陸二的聲音在陸郁霧的耳邊響起,“三丫頭,明天爹給你做一頓豐盛的佳肴,好好開胃如何?”
陸郁霧轉頭看向陸二,眸中閃過一絲感動。
她上前給了陸二一個擁抱,聲音中帶着幾分撒嬌,“爹,這些日子我可是一直想念着你的手藝。”
陸郁霧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她愉悅地列出一串菜名,流露出對美食的無限期待。
陸二慈愛地輕拍她的頭,應允道,“好,明日特地為你準備一桌佳肴,讓你大快朵頤。”
溫馨的氛圍在夜色中彌漫,歡聲笑語仿佛為這甯靜的夜晚增添了無盡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