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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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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周末出門嗎?跟朋友們聚會嗎?”心理醫生坐在屏幕前,拿着手上的iPad和無線筆記錄着龍瑪茵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

龍瑪茵的眼神利如冰錐,犀利而直白地盯着對方,像是一隻弓着腰,盯着老鼠的貓,時刻準備縱身一躍。

聽到這個問題,她本能地翹起了右嘴角,左半邊臉一動不動,好像她的面部肌肉完全不聽使喚。

巧了,這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正好是吳索夫大大方方用來做證件照的表情,也是吳索夫夜半私語,不顧龍瑪茵意願發送給龍瑪茵的私照表情。

如今龍瑪茵也将這幅面容印到腦子裡,不可為不諷刺。

和惡龍搏鬥的少女,如今的面容,也挂上惡龍之笑?

“出門?聚會?”龍瑪茵覺得這些問題無比可笑:“出門幹什麼?撞見吳索夫,給吳索夫遞刀子,讓他方便控訴我跟蹤尾随他,好讓他向法院申請我侵犯他隐私的人生限制令嗎?”

“那你可以找朋友做點自己開心的事啊?你喜歡購物嗎?”心理醫生提醒她。

“做什麼開心的事?聽她們抱怨她們的職場嗎?還是把我自己這個情況跟她們訴苦,讓外人看我的笑話?你知不知道,任何人的交往,本質就是利益的交換;如果我混得不好,根本不會換來同情和支持,而是換來我們這段友誼視同雞肋,逐漸遠離的結果?既然知道會如此,為什麼還要忍不住自己的嘴,讓别人知道我的沒用呢?”龍瑪茵想起了自己往日目睹見證的種種,輕輕搖了搖頭:“何況出門聚會社交,是要用錢的,尤其是在本地購物。你知道嗎?我存的錢是我的救命錢,養老錢,買房錢,今天為了開心花完了,明天還要用多少精力和血淚去争取?你知不知道,嚴重的經濟壓力如果被銀行知道了,是要被作為呈堂證供,用來在法院指證我居心不良,為錢所迫才誣告吳索夫?”

“怎麼會有這種事?你想得太多了;不管你有沒有錢,你都能去告吳索夫啊。”心理醫生似乎完全不相信這些話。

“跟你說話,我他媽的真是太累了;這些理由就是我親眼見過的,别的公司反駁他人指控的訴狀上明明白白寫的理由:誣告償債!最後原告遺憾撤案,就是被這個證據打倒。我哪怕是個傻子,我也不會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大花特花,明知道自己有可能會被擠出去,還不給自己留些棺材本吧?”龍瑪茵已經被這個愚蠢的心理醫生氣得兩眼發懵。

“那你跟你的家人親戚說啊,他們會耐心聽你的,他們說不定還會幫你一起罵罵吳索夫,給你出出氣,你也會得到療愈。”心理醫生見龍瑪茵似乎是有備而來,換了一個角度。

“你有親戚嗎?你知道自己的隐私痛苦,變成隻有血緣沒有情感鍊接的親戚口中,茶餘飯後的談資和消遣,是什麼感受嗎?現在如果你跟在國内的人說,你是為了留在外面才經曆這些痛苦,别人隻會笑着罵你活該,誰讓你犯賤非要往外跑,顯得自己能耐,根本就不會同情和支持你。你給我提這個建議,是想讓我成為别人發洩自己對現狀不滿的人肉靶子嗎,讓他們也開開心心地晚上睡覺前,還可以拍拍胸脯,感激自己當時對自己的,不離家之恩?”龍瑪茵說出這些的同時,看着屏幕上的心理醫生,心中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你要永遠記得,你有選擇;你可以放棄這份工作,你可以回家,你可以從新開始。你不必跟吳索夫一直纏鬥。”心理醫生放下了筆。她知道,眼前淚花在眼眶裡打轉的龍瑪茵,一時半會是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是啊,我當然可以放棄;可如果我早就是個容易放棄的人,我的家人根本就不會花這麼多錢讓我到這裡,建立屬于我自己的人生,探索這麼多可能!我也不可能成為千萬分之一的優勝者,順利進入這個銀行,獲得這些經曆。如果放棄也是選擇,我甯可沒有選擇!如果放棄是光榮的,請你幫我,把吳索夫逼到滾蛋,逼到放棄!”龍瑪茵再也掩飾不住自己内心灼熱,她甚至注意不到自己反複抓撓自己紅腫的脖子。

偶發的神經性皮炎在她焦慮的時候折磨着她,結成一塊一塊幹燥的疹子,日積月累地在她的鎖骨和肩頭聚起。

如果她可以認輸滾回家,吳索夫也可以認輸滾回家。

憑什麼退的人是龍瑪茵?

她進這一步多難啊,她為什麼要退?

“我不管吳索夫的事,我隻關心你的事;你現在極度高敏感,讓你異常容易覺察周圍的變化,并且有控制不住的負面聯想,是不是?”心理醫生目睹了龍瑪茵突發的癫狂,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在iPad上奮筆疾書。

“不是聯想過于負面,而是周圍的變化過于負面;如果我聽起來負面,那是因為我經曆的這些事情,本來就惡臭不可聞,不是因為我帶了隻看負面的有色眼鏡!換做你,你難道能覺得正面?”龍瑪茵的邏輯思維又搖旗呐喊起來——她最聽不得邏輯謬誤,尤其是具有誘導性質的對話。

“你想自殺自殘,或者想傷害/殺害别人嗎?”心理醫生注意到龍瑪茵因憤怒而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和她很久沒有修建的劉海,正被她一股腦地往耳邊梳攏。

“我哪有力氣去殺傷别人?我覺得我就是人間的渣滓,被銀行抛棄的垃圾,吳索夫的腳墊,全公司的奴隸。隻要别人知道我需要身份,我就得無休止地放棄和讓渡我應有的勞動者權利,直到病,直到死,直到熬成一具幹屍,我也得完成他們對我的一切需求。我不配活着,我不配活着,我不配活着!”龍瑪茵一邊說,一邊失神地環顧着巴掌大的公寓。

周圍牆體是白色的,像是剛搬來時那般清明整潔。

對她來說,以前這隻是個睡覺的地方;現在對她來說,公寓就是堡壘城池。這方方正正的白牆,把她圍起來,擋住深不見底的幽淵,和無色無形,卻時時萦繞在她耳邊心頭的,赦免期。

兩個月。

一旦她失去工作,從銀行走出去,她就隻有兩個月的時間,來找到延續身份的辦法。

一旦超出赦免期非法滞留,變成黑戶,她極大可能再也無法名正言順地走上普通人獲取身份的道路。

那她這大半輩子的努力和沉沒的金錢成本,就像冤魂厲鬼一樣,能化作他人的嘲諷和父母的幽怨,把她裹挾緻死。

吃不起飯,住不起房,很多時候都抵不過,丢不起人。

難怪阮玲玉死前,會說一句,人言可畏。

“你想要的聯邦家庭醫療病假,我可以幫你申請。”心理醫生現在算是看明白了,龍瑪茵真正的心理危險程度:她對别人不是威脅,但随時有可能撐不下去,了結自己。“但是我要觀察你一個月的時間,你試試去找主治醫師看看,需不需要藥物輔助;同時我們要增加治療頻率,你本來想每周治療一次,我希望你能做到每周兩到三次。”

藥物輔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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