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意歎了口氣,道:“是啊,你是剛辭職。我們這不馬上就擔心你捧不着飯碗了嘛。”
許楊禮捧起飯碗,“喏,沒殘廢。”
“啧,也快了,半殘不殘。”宋瑾意哼了這一氣,決心今天不再跟許楊禮說話了。
許瓒重新拿起了筷子,乒乒乓乓。
“殘哪兒啊?”許楊禮不服氣,就這捧碗的姿勢嗦了一口飯面上的菜,又問一句:“殘哪兒啊?”
許瓒瞥了他一眼,道:“腦。”
“……”
許楊禮放下碗,乖乖吃飯。
卧室的空調開得極低,許楊禮喜歡,哪怕需要裹着被子才能保持正常體溫,他就是喜歡。此時正縮在被子裡,窩在電競椅上,噼裡啪啦的對着電腦打字。
卧室門突然被打開,吓得他蹬腿要去拔電線,但把自己裹得太實了,沒蹬起來,坐回了椅子上。
“我去? ”
許瓒走進來,把門關上,道:“别去來去的,叫你媽聽見了。”
“這已經很收斂了,這都不行?”許楊禮磨磨牙,讓髒字咽下去。
許瓒坐到他床上,道:“還是那個問題,有什麼打算?“
“……我想寫書,”許楊禮突然不太好意思,“當作家。”
許瓒點了點頭,道:“行。幫你瞞着你媽先。”
“也沒什麼要瞞的,就怕你們不信。”許楊禮整個臉埋在被子裡,“但我想了很久了。”
“知道了,小作家。”許瓒從褲兜裡搜出一塊表放到他桌上,道:“禮物,慶祝你有目标了。”
是塊舊表,許楊禮的爺爺很久以前從國外帶回來的。許楊禮眼饞了好久了,小時候就惦記着,因為那是塊夜光表。第一次能在晚上看清這塊表時,他的嘴圓成了自己的血型。
許楊禮擡起臉盯着表,傻樂。
“這要是我沒目标呢?”
“那就鼓勵你尋找目标喽。”許瓒打開門準備出去。
“謝了,爸。”許楊禮轉了一下電競椅,嚴肅地說:“但是,你進來沒有敲門。”
許瓒看了他一眼,往門上敲了兩下,又敲兩下,道:“上次的也還你。”說完帶上門走了。
許楊禮倒不是真的在意敲不敲門,除了今天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稍稍給自己挽個面子罷了。當然如果他真的非常注重私人空間,父母也會給予尊重,他們平時就不怎麼進來。
許楊禮寶貝地收好表,把自己之前在電腦上寫的東西粗粗浏覽了一遍以便續寫,直到看見落筆沒多久的“少了一隻拖鞋的風流少年”。
“……? ”那确實,風流……個屁。
許楊禮把這一句改了以後,覺得嘴巴有點幹,出去到了杯水喝,窩回電競椅上,又把前面的粗粗掃一遍。然後信手敲下“細看卻見他少了隻拖鞋”。
“……”
*
簡萼早早來到辦公室補覺,昨晚的外賣有問題,吃的他拉肚子,熬到好晚才睡着。
但補覺是習以為常的事了。
辦公室陸陸續續有别的老師進來,簡萼睡不太着了,卻還是困,不願意起來。隔壁班的陳老師要去看早讀情況,順便把他叫醒。
“你現在去嗎?”
簡萼揉了揉眉心,道:“去,等我一下。”他抽了一張紙擦了擦眼睛,起身扔進垃圾桶後,跟陳老師一起下去了。
今天是語文早讀,簡萼是語文老師,教兩個相鄰的班
他走到班級後門的時候還沒什麼聲音,一腳踏進教室,朗讀聲那叫一個鋪天蓋地。
簡萼讓他們停下去聽隔壁班的早讀聲,這個隔壁班也是他的班,還不錯,挺響的,倍兒有面。
“行了,讀到哪兒了?課代表,繼續帶吧。”
實不相瞞,簡萼教了快半個學期,兩個班愣是一個學生也沒記住,包括課代表。
他也不是不能記,嘗試過,名字到嘴邊可吐不出來,怎麼也要回想個四五秒才能叫得出來,有時候實在想不起來,幹脆放棄。
辦公室裡老師們時常念叨的名字倒是能将住,但對不上臉。課代表長什麼樣還是知道的 。
這個班的課代表習慣紮兩個羊角辮,性格活潑,是最愛講話也是最不怕老師的那一挂。
比如現在,翹着兩個辮子走到跟前,道:“好的老師。老師沒休息好? ”
“嗯,你們月考的成績給予了我充分的壓力,壓到我失眠,所以快帶吧。”
羊角辮眯眼笑,又走回講台上帶書。
簡萼靠着門框聽了兩分鐘,去另一個班。
講實在的,簡萼認為自己的方法沒問題,畢竟都是平行班,但另一個班就是成績更好。
是态度問題。
簡萼站在後門聽,這個班的早讀态度就不錯。課代表也是個女生,低馬尾,額前的頭發經常都是亂的,性子不算外向也不内向,聽老師的話。
很催眠啊朗讀聲,沒那麼有朝氣。
簡萼随意轉了一圈,回辦公室裡繼續補覺,反正今天上午隻有最後一節有課。
辦公室的風扇開到了挺大擋,早上也沒那麼熱,覺睡得還行,行到夢見了昨天那位風中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