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了一下，他們決定去日料店吃壽司。最近的一家店離這兒都比較遠，所以網上打車過去。

坐上車後，簡萼扯了扯許楊禮的袖子——他們都坐在車後座，小聲問到：“我們昨天晚上為什麼不打車? ”

“……”問得多好啊。

“不過淋雨也還不錯。”

許楊禮笑了，道：“冰棒放在你家你利息也别收太猛。”

“到我的地盤就是我的東西了，”簡萼啧啧他小氣，又道：“我沒收多少。”

“你今天臉色不好。”

“所以? ”簡萼瞅着他看，想知道這位江湖騙子有什麼高見。

許楊禮老神在在，“所以……你必然是冰棒吃太多了，加上昨天淋了雨，一下子體寒了。昨晚胃不舒服吧？吐了不少? ”

“……”簡萼尴尬地别過臉，道：“胡說八道。”

許楊禮看他這反應就知道自己起碼蒙對了一半兒，倒是有些驚訝，“你真把我冰棍吃沒了？”

“嗯，對。”簡萼挺直脊背，做出一副認真的架勢。

許楊禮琢磨了一下，覺着不對，問：“你真吐了？”

簡萼不說話，等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許楊禮回想起方才簡萼要拿自己手上的袋子時短暫觸碰，察覺這人在大熱天裡的體溫過于涼了。“胃難不難受? ”

“還好。”

許楊禮看他的樣子确實不像是在硬撐，但還是翻翻口袋，發現找不出什麼暖一點兒的東西，隻好伸手先在簡萼的肚子上虛虛捂住，見簡萼沒有排斥的反應就捂實了些。

無論是從生理上還是心理上，簡萼都因為這個溫暖的觸碰感到好受了許多。

恰好司機這時瞟了一眼後視鏡，熱心問道：“你朋友胃不舒服? 我這兒有暖寶寶要用嗎？”

于是貼在簡萼肚子上的東西從人類的肉.體變成了化學反應物。

簡萼将頭倚靠在車窗上，多多少少郁悶起來。偏偏許楊禮那好了不久的靈敏的感受器又開始故障，他正一個勁地跟司機道謝，天花亂墜地誇人，執着于同司機扯家常。

好容易挨到目的地，簡萼朝司機道了謝，然後下車把人甩在身後。

許楊禮二和尚摸不着頭，付完款匆匆追了上去。

這個點吃飯的人多，他們來的晚了得排号，隻慶幸店外還有多餘的凳子。前台給他們發了菜單紙，供他們提前點好，也能打發打發時間。

簡萼勾選了一個兩人份兒的套餐，勾完問許楊禮有沒有什麼意見。

“有。”

“一口氣說完。”

“你現在不能吃生的，這套餐裡面有生的三文魚片。換一個吧，這個就沒有，也是兩人份兒。”許楊禮說着叉掉簡萼先前勾的，再在另一個套餐那兒打勾。

簡萼沒有異議。

這條街不大通風，過于悶了，簡萼肚子上還貼着暖寶寶，他後背直冒汗，身上黏糊糊的，難受的緊。

他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許楊禮，問：“有紙嗎？”

許楊禮摸了摸全身上上下下，“好像沒有，你拿一下袋子，我去給你買。”他自己也不舒服，正好去買兩瓶飲料喝。

“先生，已經排到您了，請進。”許楊禮離開不到一分鐘，前台就招呼簡萼進店。

店裡開着空調，簡萼好受多了。

服務員帶他去到空位上，接收了他的菜單，看他付完款後道：“先生，這邊請您稍等片刻，我們師傅準備好材料就來。”

“嗯。”

昨天晚上到底是沒怎麼睡着，氣溫涼下來，簡萼的神經就放松多了，這一放松下來就馬上困了，他也不堅持，趴桌上打盹兒。

直到許楊禮進來找到他，摸了摸他的後腦勺把他弄醒了。

“可煩呢你。”他忍不住犯起床氣。

“嘿，師傅來了，挪個地兒。”許楊禮說着倒了杯熱茶給他。

簡萼收了收脾氣，瞥了對面一眼，不服氣道：“怎麼你就喝碳酸飲料? ”

“也給你買了，常溫的，喝嗎？我給你開開? ”

“……我喝茶。”

許楊禮樂了。

師傅上一道他們吃一道，吃完再上下一道，吃得半飽時，趙士旬出現在簡萼視野裡。

“師傅，打包。”簡萼當機立斷。

“我們這裡不提供打包服務——也不能退款。”

許楊禮不明所以，“怎麼了? 不和胃口? ”

“走。”簡萼想早知道帶個口罩出門。

“噢，我錢還沒付。”許楊禮跟着他起身。

“我付了，它這裡是先付款再上菜的。”

等兩人立在街道旁，熬着酷暑，簡萼才安心下來。

“飽了沒？”

“沒。”

“沒飽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