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爽味包子”,老闆見到熟客,忙裡偷閑給他們這邊揮了下手。
簡萼曲肘捅了捅許楊禮的腰窩,道:“招呼你呢。”
許楊禮看着某個欲蓋彌彰的人,煞有其事道:“是嗎?記性真好。”
還是蝦仁腸粉和香芋豆漿,簡萼吃得十分舒心,可能店裡冷氣比較足也是原因之一。
許楊禮隻點了碗冰豆漿,味道還成,就是時不時喝到一點兒冰碴子糟蹋了口感。不過他看簡萼吃就覺得香了。
或許是因為他們的服裝和周遭環境不太搭調——畢竟再不正式的西裝也是西裝,穿上人就看着挺拔一些——店裡的其他客人進來出去的會瞧上兩三眼。
簡萼的筷子尖尖搖了搖,梅開二度:“都在看你呢。”
松手,勺子沉入碗底。許楊禮這次不接茬了,“我嗎?感覺對你比較熟悉。”
簡萼對上許楊禮戲谑的目光,忍了忍,問:“你這套衣服貴嗎?”
“嗯?快貶值了吧,怎麼了?”
怎麼了?簡萼放心的踢腳落在許楊禮的腳踝之上,揉蹭了一下又若無其事的縮了回去,唯有許楊禮的褲腳處留下淡淡的鞋印。
“下次别穿了,礙事。”
許楊禮退後了一些,椅子随之發出略刺耳的“滋”聲。
等看清那枚鞋印,他擡眼,正好撞進簡萼饒有興味的目光裡。
“是嗎?礙什麼事了?”
簡萼避而不答,撐着下巴,把面前沒吃完的蝦仁腸粉推向許楊禮。
“我吃不下了,你覺得要叫人打包嗎?”
*
爽味包子也關了門,老闆鎖門的時候,簡萼和許楊禮也才離開不遠。
今夜恍如昨日,雖說昨日也沒有過去太久,今夜也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簡萼擡頭望見了彎月,突然問:“你知道離月亮最近的星星是什麼嗎?”
許楊禮一起擡頭望,這一望,卻覺得遙遠,即便一直知曉它的遙遠。
“金星,啟明星。”
擔了“最近”的名号,卻依然有着龐大的現實距離,但這距離能收聚在每一個人類的眼裡。
而人,每一個都再微弱不過。
若是月亮看得見,是否會覺得此刻并肩的他們兩個,實際有着再遠不過的距離?
月亮不會在乎它與金星的距離,不會想知道那顆星星離它最近——是人類在乎。
奇怪的人類,是人類有靈魂。
簡萼說:“啟明星啊,那慢慢亮吧。”
在外面晃了那麼久,總算是到了家。
簡萼累得頭暈,踏進家門那一刻感覺好了不少。他心說,真想把自己種在家裡,等頭上開出蓮花,請人來吃蓮子,就可以看到他們被苦得吐舌頭了——好吧,頭還是暈。
許楊禮見他跟蔫兒了似的,勸他去卧室躺床上。
簡萼沾床就想睡過去,許楊禮耐心地問他:“需不需要先把西裝脫下來再睡?”
簡萼混沌地轉了轉腦子,察覺出有道理,别睡皺了,于是攤開身體,示意許楊禮幫他脫下。
“……”許楊禮心裡有鬼,行動上就得裝模作樣、裝君子,“你自己脫,我先出去了。”
出來後,他找了個衣架把簡萼的西裝外套工工整整的挂好。
他看了那個白瓷羽毛胸針半天,猶猶豫豫地取了下來。
“在幹什麼?”
簡萼自己脫衣服折騰了一會兒,清醒不少,換了睡衣後還去洗了洗臉。
許楊禮打量了幾眼他的新造型,走上前将那枚胸針别在他睡衣上。
“你戴着,它就……變亮了。”
簡萼全當作奉承,最多是情話。
“好吧好吧,能照亮你回家的路嗎?”簡萼實在願意投入夢鄉,因此控制不了情緒,嘴欠的趕人
許楊禮配合地點點頭,走向門口。
簡萼卻在他身後亦步亦步地跟着。
直到前面的人轉身,後面那位撞了上去。
許楊禮輕笑:“想跟我回家啊?”
“……”走了一晚上,習慣了。
啧,壞習慣真容易養成。
“快去睡吧。”
“嗯。”
簡萼看着面前被輕手輕腳關上的門,想起今天晚上最後被許楊禮解決的那盤蝦仁腸粉——或許也可以被打包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