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黑……”遊稚趴在鋼卓力格背上,暈乎乎地問:“你覺得我們在一起對不對?”
鋼卓力格突然停下腳步,頓了頓,繼續邊走邊說:“什麼意思?”
遊稚打了個酒嗝,說:“就陳慧她們說的……男的和男的……正常人都覺得這是錯的。”
鋼卓力格擡了擡遊稚,說:“爸爸喜歡媽媽,媽媽喜歡爸爸,這是對的。我喜歡你,你喜歡我,為什麼不對?”
遊稚愣了愣,心裡暖暖的,說:“你今天……話很多,是不是喝高了?”
鋼卓力格輕輕一哂,說:“這不算什麼。”
一陣微風吹過,遊稚鼻尖傳來鋼卓力格脖頸上的味道,十分好聞的淡淡青草味,夾雜着些許酒氣,就像封存數日的果酒,甘醇且誘人,令他不由自主在鋼卓力格脖子上來回蹭了蹭,幾乎意亂情迷地說:“你好好聞……明明和我用一樣的肥皂。”
鋼卓力格高大的身軀有些僵硬,并且莫名吞了吞口水,說:“你……也很好聞。”
遊稚好奇地問:“哦?真的嗎?我是什麼味道?”
鋼卓力格觸碰到遊稚的皮膚溫度滾燙,他說:“牛奶。”
遊稚又湊近鋼卓力格的脖頸,仔細聞了聞,卻不小心貼到了嘴唇,兩人都突然呆住,遊稚更是想起陳慧描述的場景,不知不覺中已僵硬,便掙紮着從鋼卓力格背上落下,悶頭朝寝室跑去。
啊啊啊這是什麼情況?遊稚邊跑邊想,真是太丢人了,隻不過是聞了聞脖子就……
鋼卓力格不緊不慢跟了上來,表情不自然地扯了扯褲子,遊稚這才發現原來他和自己一樣,并且跑了一路隻是為了告訴他這一點。
遊稚從抽屜裡摸出素描紙,說:“今天還沒練畫,你……願意當我的模特嗎?”
鋼卓力格點點頭,說:“我要怎麼做?”
遊稚大着膽子說:“衣服脫了,鋪點東西,坐地上。”
鋼卓力格一言不發,三下五除二脫了溜光,随手扯下鋪上的涼席,然後随意坐下,絲毫不覺得尴尬,他問:“怎麼坐?”
遊稚:“就這樣很好,不要亂動。”
暑假補課前的假期第一天,宿舍裡的人已經走了個精光,窗外一片漆黑,維餘一輪殘月,投射微弱的白色月光。
室内溫暖的橘色燈光打在鋼卓力格的身體上,一路小跑的汗水仿佛為他抹上了一層油,搭配他黝黑的皮膚,有種健美運動員的感覺。遊稚提起筆,卻已看的呆滞,鋼卓力格更是被他的眼神盯得僵硬起來。
遊稚心想這畫面也太那啥了,不行,我絕不能做個登徒子!
于是遊稚哆哆嗦嗦抄起炭筆,一本正經地在畫紙上描了起來。以前雖然在畫室裡練過人體,但終究是冰冷的石膏,就算同樣未着寸縷也不會有任何奇異的感覺。而此刻喜歡的人就坐在眼前,以一個極度信任的姿勢體态與自己坦誠相見,而且年輕完美的身體充滿吸引力,要說不心動是假的。
“畫好了。”遊稚看着手上這張歪七扭八、頗有梵高風範的速寫,不由噗嗤笑出了聲,“給你畫成幾何體了。”
鋼卓力格起身活動筋骨,接過畫一看,露出整齊潔白的上牙,說:“我不懂,但很像那個大畫家的風格。”
遊稚擡頭,正對上鋼卓力格,臉與身體僅有一拳之隔,遊稚心慌意亂,語無倫次地說着“我我我、你……我給你拿衣服”,然後在狹窄的寝室過道裡摔了個狗吃屎。
鋼卓力格連忙扶起遊稚,兩人再次對視,在神秘荷爾蒙的驅動下,他們緩緩靠近,四唇相碰,淺淺吻在一起。
“喵——”
遊稚甩甩頭,踩着凳子從衣櫃上方摸出一個大大的紙箱,裡面是微微泛黃的一疊畫紙,每一張都畫着同一個人,隻是體态、表情、衣着各不相同。
遊稚随手翻了翻這幾百張畫,有剛學畫時的奇怪素描,有大學時的彩繪,而畫上的主人公在做裸模時,無一不是身體僵硬,眼神含情。
第二天鬧鐘響時,遊稚才發現自己竟抱着那摞畫睡着了,他小心收起畫紙,把紙箱放回高處。他劃開手機,初照人總算回了消息,說客戶的弟弟很好,在不拍攝的時候每天都帶他們出去玩,并且毫不含蓄地表示要不是人家才十八歲,他肯定下手了。
遊稚回了個呵呵的表情包,這天有兩個量尺,不需要去公司,于是慢悠悠地給好運來熱貓飯,又給自己做了些煎餃,搭配買來後沒用過幾次的豆漿機,總算用掉了半年前買的黃豆。
日子過得很快,和程澍約定的飯局如期而至,遊稚神經質地在鏡子前換了好幾套衣服,不是覺得太隆重就是太随意,最後選擇了休閑又不嬉皮的簡潔短T配短褲,抓了抓精心梳理的發型便出門了。
走在出小區的路上,遊稚忍不住想:他該不會開着豪車等在小區門口想給我個驚喜吧?上次那回已經讓方圓一千米内的所有大媽都莫名來找我聊天,這次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
“早。”程澍的聲音冷不防從前方傳來,“吃早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