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宋齊晏第一時間就将牌子收起來。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偷偷瞄着後視鏡裡面的靳佑,見他臉色不好,沒等靳佑問,就忙着解釋:“是程徽不願意來,就讓我來了,這事你也不能怪我。”
看着後視鏡裡面那張就差刻上“我不高興”四個大字的臉,宋齊晏心裡比吃了黃連還苦。
真是惹不起還躲不起,他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開車。”靳佑閉着眼,說話的口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這是拿他當司機用呢!
宋齊晏還配合着接一句:“得嘞,這就走。”
車子駛出,他不時瞄一眼後視鏡裡面的人,自然猜到靳佑是因為沒見到程徽才不高興,于是自以為謹慎的開口:“你和程徽也認識這麼多年了,到現在都沒在一起,會不會是有點什麼問題?”
靳佑慢慢睜開眼,寡淡眸光落在正開車的宋齊晏身上。
沒說話,可眼神卻像是在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車廂内靜了一分鐘,宋齊晏又壯着膽子接着說下去:“我是覺得吧,你對程徽的感情,這麼多年也算是很明顯了,誰不知道你喜歡她啊!但是程徽跟你認識這麼久了,她可能……可能對你也有點感情吧,隻不過自己沒反應過來,興許是在感情上有點遲鈍?”
你才遲鈍呢!
靳佑眼神罵的很髒,但沒出聲,依舊靜靜聽着。
“我給你出個主意。”
宋齊晏笑的賤兮兮的,“你找個女人,陪你演場戲,隻要你們兩個走的夠近,程徽看見了說不準就吃醋了。她隻要吃醋了,到時候你們兩個就能順勢在一起了。”
輕擡了下眉,邀功似的問:“這辦法怎麼樣?”
靳佑眼神罵的更髒了,“不怎麼樣。”
“什麼不怎麼樣,這辦法多好啊!電視劇裡面都是這樣的,隻要男人跟别的女人走得近點,在感情上反應遲鈍的女主角肯定會吃醋,到時候你就能抱得美人歸了!簡直絕妙!”宋齊晏都想給自己封個情感專家的頭銜了。
但靳佑卻依舊陰沉着臉,看傻子似的看宋齊晏。
這個辦法用在别人身上興許能行。
可要是用在程徽身上……
不用猜也知道,她隻會上前含笑說聲恭喜,然後徹徹底底的斷了對他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感情。
在這之後,他去求着程徽給他一點愛,程徽都不會施舍給他。
“這個辦法是在逼她吃醋,也是在逼着她和我斷的幹幹淨淨。”
“怎麼會呢?她隻要吃醋了,肯定就察覺到自己對你的感情了,到時候——”
“到時候她以為我身邊有别的女人,隻會和我一刀兩斷。”
靳佑打斷他的話,“你以為程徽會哭哭啼啼,整天因為吃醋食不下咽?不可能。以她的性格,隻會去吃各種美食,說不定還會去點幾個男模。了解到新領域,就更不可能回頭了。”
“然後在心裡暗罵一句出這主意的人:蠢。”
宋齊晏:“……”
認識這麼多年,靳佑頭一次跟他說這麼多話。
但卻是為了罵他,他甚至還無話反駁。
細想,程徽的性格似乎還真是如此。
依稀記得十六歲那年,程徽特别癡迷于海底生物方面的知識,那一年程禧曾送她一件生日禮物,是程禧親手設計的一個手镯,景泰藍的底圖上畫着鲸魚、海星、小醜魚之類的海洋生物。
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但那是程禧親自為她設計的,獨一無二的手镯。
程徽格外的喜歡那手镯,一直都戴着。
但意外的是某次取下後,手镯被程徽最讨厭的一位男同學碰了,還傲氣十足的說:“又沒鑲一塊寶石,至于這麼寶貝嗎?你是沒見過什麼好東西嗎?”
那男同學有點背景,平時在班裡就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誰都看不起,就連老師對他都要敬上三分。
可那次,程徽卻猛地一拳朝那人臉上打去。
等陸齊晏和靳佑從外面回來,就看到了程徽動手的一幕。兩人反應過來後,一起跟着沖上前,自然也和那男同學的幾個小弟打起來了。
後來是老師趕來阻止了這場打鬥,但幾個人的臉上都挂了彩。盡管最後程徽将那镯子奪回來了,可卻當着衆人的面朝地上砸去。
“髒手碰過了,我不要了!”
即便是程禧親手設計的,但被髒手碰過了,她也不可能要。
再後來,程禧還特意找出原圖紙,打算找人重新做一個,可程徽卻執拗的說:“不要。那镯子是獨一無二的,重新做一個,就沒有意義了。”
她要的從來都是幹幹淨淨、獨一無二的。
否則甯可舍棄,也不可能回收。
程禧那時候就說她,“看起來是個好拿捏、好欺負的,實際上,骨子裡是個牛脾氣。”
真要是讓靳佑和别的女人走得太近,隻怕結果也不會比當初那個镯子的下場好。
宋齊晏不禁打了個激靈,“也是,倒是忘了她這倔脾氣。”
但話又說回來,程徽能有這脾氣,還不是某人和程禧給慣出來的?宋齊晏又一副過來人的口氣勸說:“要我說,你也不能太寵着她,小心她恃寵而驕。”
靳佑又被某人的話蠢笑了。
他喜歡的人,他不寵着,難道要讓别人來寵?
懶得跟他多解釋,靳佑随性散漫的說:“小爺樂意。”
你管不着!
*
趕到驚月樓時,程徽已經在包間内等着了。見兩人進門,她手指一滑,将通話記錄的頁面劃走,順手熄滅屏幕。此刻神色凝重,嚴肅的目光落在了靳佑臉上。
隻用一個眼神,靳佑心裡就犯起了嘀咕。
他又做錯什麼事了?應該沒有吧?
這幾天他可是老老實實的,她怎麼會突然這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