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靳佑像個沒事人一樣,照舊去醫院做了檢查,随後才去了公司。
但等到中午,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
直到晚上,回到靳家後,在看到桌上的針孔攝像頭時,靳佑懸着的心,徹底墜入深谷。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攝像頭甚至還是昨晚進書房的時候才裝上。
正坐在沙發上的靳父面無表情,細看唇角似是微微揚起一抹不起眼的弧度,帶着股嘲諷。看着桌上的針孔攝像頭,貌似雲淡風輕的說:“還以為你是把這攝像頭裝在了程徽屋子裡,沒想到是裝在了我書房裡。”
他笑着擡眼,如果不是眼神中透出銳利的光,此刻實在是難以看出他在生氣。
但靳佑卻清楚,這是暴風雨的前夕。
“想拍什麼?嗯?”
不用靳佑回答,兩人也都清楚他要拍什麼。
“想拍下來威脅我?”靳父的笑容更濃,“你真以為你現在有能力和我較量了?你别忘了,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是誰給你的!”
他猶如掌控一切的主宰者,高高在上,強勢的不容靳佑反抗。
躲在廚房的傭人吓得不敢露頭,門外的管家一步都不敢挪動,生怕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屋内屋外陷入死寂之中。
黑夜更像是濃重黑霧,将所有人都籠罩其中,沒有人能逃出去。
除非——月亮出來。
月光照出一條路,指引人從濃霧中走出去。
“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靳家給的。”
靳佑大大方方的承認,可下一秒又挑釁問:“不過靳總敢把給我的這些收回去嗎?”
輕輕挑眉,又問一遍:“敢嗎?”
收回去了,怎麼跟靳承解釋?怎麼跟媒體解釋?又怎麼堵住他的嘴?
畢竟需要一個合适的理由。
如果沒有理由,他儒雅的商人形象、慈愛的父親形象就會毀于一旦。
靳佑賭他不敢。
“你真以為我不敢?”靳父又怎會心甘情願的被他威脅。
靳佑輕點頭,臉上的笑容卻更像是在憋個大招。
他走上前,與靳父之間隔着兩米說話,聲音不大不小,但在此刻針掉地上都能聽見的客廳,卻也猶如一聲悶雷,将平靜而詭異的靳家,撕出一條口子——
“靳總猜一下,媒體會不會對西區精神病院的事情感興趣?”
西區精神病院幾個字剛說出來,震驚、心虛、憤怒,複雜的情緒在靳父眼中湧現出來,哪怕在商界是出了名的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卻也藏不住自己的情緒。
最終,臉上甚至閃現一抹不易察覺的恐懼。
對于他的神色,靳佑十分滿意。
有些話隻需點到為止,無需多說。
他心滿意足的往樓上走,輕飄飄的丢下一句:“靳總最好别逼急了我,要不然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但就在他上了一層台階時,靳父卻突然說:“你要是不想讓程徽有事,那些不該說的,一個字都别往外說。”
靳佑站定,脊背挺直的回過身。
彼時,靳父回過頭看他。
看着靳佑難以置信的模樣,靳父似乎也十分滿意。
——軟肋,就是拿來利用的。
靳佑從來都沒想過,有朝一日父親竟然會拿程徽威脅他。但仔細想想,這才是他的行事作風。
一步步的走過去,靳佑臉上沒有半點恐懼與害怕,慢條斯理道:“程徽要是有事,靳承就一定會有事,到時候靳總做過的那些事,也一定會被媒體公開。”
“不就是魚死網破嗎?我沒什麼好怕的。”
軟肋也是盔甲。
拿程徽威脅他,還真是打錯主意了。
“靳承可是你哥!”提到靳承,靳父的情緒波動格外的大,怒不可遏的質問他:“你難道還要對自己親哥動手?就為了一個女人?”
靳父氣的咬牙切齒,整張臉都憋成了牛肝色,“你别忘了,你們兩個才是手足兄弟!”
“靳總真是高估我了,我骨子裡,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手足兄弟這四個字,在我這,沒用。”
靳佑嗤笑一聲,“還是那句話,您動程徽,我就動靳承,逼急了我,說不定還會對您出手,身敗名裂、同歸于盡也沒什麼好怕的。”
“你——”
靳父氣的手都在抖,頃刻間怒火仿佛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