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徽說:“她如果愛阿佑,就不會這麼多年都沒有回來看過阿佑。”
*
從咖啡廳出來,靳承和程徽站在長街上,兩人一時間都沒話說了,隻是看着随風而起的枯葉心中五味雜陳。
程徽攏了攏身上的大衣,初冬的風像刀一樣劃過她的臉頰,發絲也随風而動。就連她說話的聲音,也像是随着風,從四面八方傳到了靳承的耳中。
她說:“關于靳家的事情,靳大哥卻來問我——當然我并不排斥靳大哥來問我,但是我要是猜得沒錯,你應該已經問過靳家的管家和阿姨了,隻是沒能問出結果而已。”
“如果連家裡的管家和阿姨都不說,就隻能說明靳家有人不想讓你知道真相。”
“這種情況,我還是建議靳大哥和阿佑聊聊。他這人脾氣是不好,但我能感覺到他是在乎你的,或許你可以從他嘴裡問出實情。”
——靳家有人不想讓他知道真相。
靳佑?還是父親?還是二者都有?
靳承也十分好奇。
他輕嗯了聲,“這件事我會抽時間跟阿佑好好聊聊。”頓了下,又話鋒一轉,聲線也輕松起來:“不過我倒是真沒想到你比我想的聰明多了。”
“多謝誇獎。”
程徽酒窩顯現,更顯俏皮,“我這隻是一點小聰明,跟你和我姐姐可比不了。”
她低頭看了眼腕表,“我也該回去了,靳大哥要是有什麼事,随時給我打電話。這次的事情沒能幫上忙,但說不定下次我就能幫上忙了。”
“好。”
臨走時,靳承又提出要送她回去,卻被程徽拒絕了。畢竟靳承聯系她的時候可是說過的,别跟靳佑說。真要是靳承開車送她回去,萬一被靳佑看見,說不準會出什麼事呢。
更要緊的是,她總覺得以靳佑的性格,應該不會這麼快就離開。
她甚至有種錯覺——覺得靳佑應該會悄悄地來咖啡廳一趟,看看她究竟是跟誰見面。
程徽沒急着打車,反倒是沿着靳佑剛剛開車離開的方向走了一段路。
結果,沒走多遠就看到迎面走來的靳佑!
但凡她和靳承從咖啡廳晚出來半個小時,就會被這人發現。
果然還是被她猜中了!
靳佑看見她的瞬間,下意識加快腳步,走到程徽面前張口第一句話就問:“你和誰見面了?”
“你彎腰,我告訴你。”
程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看的靳佑總覺事情不對勁,但還是彎下腰湊近。
下一秒,程徽突然擡手扯住他的耳朵,“你個騙子!大騙子!”
靳家的事情,他是一句實話都沒有。
甚至還隐瞞了這麼多年。
要不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不方便動手,她都恨不能甩他一巴掌,再問他一句——憋在心裡不難受嗎?
“騙子!”程徽一聲聲的喊。
靳佑卻還是笃定不是自己惹了程徽,急忙問:“怎麼了?誰惹你了?”
“你!”
程徽松了手,雙手抱臂往前走,忍不住又說一句:“騙子!”
靳佑更搞不清楚狀況,“我怎麼騙你了?”
程徽不說話,隻是加快腳步往前走。
他緊跟上去,“車停的遠,要走半個小時。要不,我背着你?”
“用不着。”程徽瞪他。
但看到他泛紅的耳朵,又心疼,擡手用掌心幫他揉揉,小聲的嘟囔一句:“笨不笨,都不知道躲嗎?”
幹嘛乖乖的讓她揪耳朵,他應該躲開的!
她聲音小,靳佑沒聽見她說的話。但她伸出手幫他揉耳朵的一瞬間,靳佑就笑了。
但心疼歸心疼,有些事還是要問:“你又回來幹什麼?想看看我和誰見面?”
還真被她猜中了。
靳佑就是想回來看看她到底和誰見面,但卻因為買東西耽誤了時間,顯然是來遲了一步。
“是,順便帶你回去。”
說話時程徽的手也慢慢放下,靳佑順勢牽住她的手,她沒掙脫,他不禁松一口氣。
看來應該不是他惹了她。
“到底誰惹你了?我去教訓他。”
“就是你!”
靳家的事他都能隐瞞這麼多年,還真是夠能憋的,程徽沒好氣道:“你也不嫌憋得慌。”
憋得慌?!
從某方面來說,他是憋得慌。
但沒想到程徽竟然能看出來。
難道這種事從表面也能看出來嗎?
他試探問:“你看出來了?”
“看出來了!”準确的說是問出來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順着他的話說下去了,程徽氣的吐槽他:“都這麼多年了,你還真是夠能忍的!”
“是忍好幾年了。”
他的徽徽,總算是開始體諒他了。
靳佑有些欣慰,讨賞似的問:“不過我都憋這麼多年了,你是不是該好好補償補償我?”
補償?!
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總讓人浮想聯翩。
腦子裡竟然出現了點黃色廢料,程徽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一本正經的說:“我又不欠你的,憑什麼補償你?”
“那就我補償你。”
反正有些事嘛,誰補償誰都一樣。
看着靳佑一臉期待的模樣,程徽差點以為她猜對了。
直到兩人找到車子,各自坐好後,餘光無意間掃見後排放着一個大袋子,程徽扭頭看去——
袋子裡面裝着十幾個不同顔色、但大小相近的盒子,看清那些盒子的刹那,她臉都差點綠了。
她真的猜對了!
但這狗東西買這麼多安全套,八百年才能用完吧!
“瘋了吧你!這麼多套,你是要轉行賣套?”
十幾種安全套,他擺明是想都試試。
程徽甚至都能想象到櫃員看到他買到這麼多安全套時的表情。
“不賣。”他一臉認真,甚至透着點期待:“我們兩個用。車裡留一盒,你公寓裡留一半,剩下的改天放我那房子裡。不過我那房子太久沒人住了,過段時間要找人去打掃一下。”
程徽一張臉紅的像是塗了幾層的腮紅,徹底接不上話。
隻想找個地縫,把靳佑給塞進去!
虧得她剛剛還在心疼他在靳家的那些遭遇,現在看來,還是心疼心疼自己吧。
這眼看遭殃的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