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桃哼到一半的童謠忽然卡殼,她抿着唇,緊張的蹲到他跟前,打量他眉眼。
“你生病了嗎?”
盛徹懶懶的掀了下眼睛,眼神直直的望向她,“沒有。”
“... ...”
大部分人生病都會變得脆弱無助,賀桃真沒想到,盛徹生病了是嘴硬的方向發展。
賀桃伸手摸了摸自己額頭,又試了試盛徹體溫。
“沒有發燒...”
“我都講了,沒病。”
賀桃懶得理他,揪着進進出出端菜的小厮,就問,“請過大夫了嗎?”
小厮沒想到會問到自己頭上,愣了愣,點頭,“請過了的,大夫說是感了風寒。”
賀桃漂亮的眉心微擰,“沒開藥?”
“開了的,小廚房正熬着。說是讓郎君先喝一碗粥,再把藥喝了,捂被子睡一覺,出了汗就好。”
賀桃“哦”了聲,扭頭看向盛徹,把小厮的話重複一遍給他聽。
“所以,你别擔心,不是什麼大問題。”
“我沒擔心。”
盛徹見菜上得差不多齊了,起身,走到桌邊。
賀桃小步跟着,在他邊上坐下。
昨個兒晚上,盛徹還好好地,今天早上就病了。
賀桃不得不認為,是因為她大半夜跑去送荷包導緻的。
她越愧疚就越殷勤,就像一隻圍着盛徹的小蜜蜂。
賀桃想什麼,盛徹一眼就猜得到。
他沒解釋,由着賀桃在耳邊嗡嗡嗡的叫。
色鮮味俱全的菜上齊了,擺得偏向賀桃這邊。
盛徹面前就放了一碗寡淡的白粥。
“你就算再沒胃口,也要喝幾口粥墊墊肚子。”
“嗯。”盛徹視線掃過擺在桌上的屠蘇酒,嗓音沙啞的開口,“什麼東西?”
“想着不能空手來吃飯,所以帶的禮物。”
盛徹意味不明的哼了聲笑,“還挺客套。”
賀桃見他視線一直落在自己手邊的酒壇上,趕緊扶住肚子貼“酒”字的壇子轉了個身。
“你現在不能喝酒。”
“我知道。”
雖是這麼講,他還是在瞧着酒壇。
盛徹生病,沒胃口的是她。
賀桃拿了筷子又放下,完全不想吃東西。
“你要是想喝的話,我替你嘗嘗,告訴你味道。”
盛徹一直沒精打采的,聽到她這話,輕嗤笑了聲。
他瞳孔黑又深,笑起來,眼裡像是多了兩分神采。
賀桃見他有精神了些,覺着自己出了個好主意,喊春秀去要一個酒盅。
“娘子,你沒喝過酒的。”
“所以我現在要開始練酒量。”
春秀拗不過賀桃,也沒法和一個病人計較,隻得按吩咐的做。
盛徹:“隻拿一個酒盅?”
賀桃:“我不是講了嗎?你感了風寒,不能喝酒。你要實在想喝就以茶代酒。”
盛徹不怎麼喜歡人近身服侍,春秀不在,青竹在外面點貨,堂廳連個跑腿打雜的下人都沒有。
賀桃瞧見放在高腿方桌上的茶具,起身去拿。
盛徹随着她動作擡了眼睑,目光直勾勾地跟着她。
-
賀桃給盛徹倒了一杯茶。
春秀給賀桃倒了半杯酒。
盛徹掃了眼,漫不經心的開口,“倒掉些,她喝不慣。”
賀桃倔強的覺得自己能喝完,但有盛徹的話,春秀大着膽子沒聽賀桃的,倒掉大半,給她留了淺淺一層蓋過杯底的酒。
“... ...”
賀桃有些不服氣,但是她抿了口,臉皺巴起來,把杯盞推得老遠。
她耳尖飛快的染上了紅色,吐着小舌,和盛徹抱怨“好辣”、“一點也不好喝”。
盛徹微卷了下舌,而後舌尖慢條斯理舔了下唇,輕扯唇角,“都講了你喝不慣。”
“不過,有你可以喝的。”
賀桃被難受得不行,聽到還是酒,眼底下意識閃過警惕。
盛徹偏頭看了眼進到堂廳的青竹,“把那幾瓶子果酒拿來。”
賀桃慢吞吞眨了下眼,而後露出恍然的笑,“是我前年做的拿幾瓶子酒嗎?”
“嗯。你去年隻來南街村待了半月不到,沒時間拿給你。”盛徹确實是病了不舒服,說話都比平時慢了幾個調,“早就泡好,可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