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戒煙嗎?”
似乎是回憶起他們第一次抽煙的經曆,餘風清不自在的用手摸了摸鼻子。
背對着他換衣服的男人回頭瞥了一眼,覺得有些好笑,這樣孩子氣的餘風清,也隻有陳綏安能見到了。
餘風清自己都沒發現其實他很依賴陳綏安。
自從那天後,餘風清就開始躲着他,他還沒那麼遲鈍,以往陳綏安為他做過的事就像隔着一層迷霧被恍然揭開,從前被忽略的一些細節,在那晚後都變得清晰明了。
他不能再自私的在心裡把那些事賦予上“朋友”或是“哥哥”的定義,這對陳綏安不公平,同樣,對隻需要穩定長久的親情和友情的餘風清來說,也不公平。
他不知道怎麼做能挽回這段岌岌可危的關系,愛情始終是不穩固的,他不想和陳綏安談一段短短的戀愛,然後分開泯然衆生。
于是最好連開始也不要有,他選擇了逃避。
重回生機後,他的大學生活開始變得豐富起來。
會去酒吧和人玩樂,從一開始的懵懂無知到一個眼神就能把人看的面紅發熱;會去賽車場跑圈,拿了那屆的冠軍後,在賽車圈也有了自己的交際圈;會去戶外跑跑場地,拓人脈借設備去拍攝好的作品,導了自己人生中第一部戲,并被導師看好。
隻是再也不會在那個出租屋留夜——那晚過後的第二天他就搬出來了,他們可以表面假裝平和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但夜裡沒法像以前一樣心無旁骛的躺在一張床上。
在對這件事的處理上,他們默契的真如親人一般。
“吸煙不好。”
陳綏安随口敷衍了句,擺弄了下自己外翻的衣領,房間内僅有細微的衣料摩擦聲也漸漸停下。
男人走到辦公桌前,把工作牌和桌上一些文件夾收好,餘風清還坐在椅子上舒舒服服的看着人忙活,随着男人的靠近,一股淡淡的雪後松木清冽的氣息襲來。
“讓開一點,腿擋着了。”
椅子是側放的,餘風清的腿并沒有放在桌底下的空間裡,反而是側着對着休息床的方向,所以陳綏安要從抽屜裡拿東西難免會被擋住。
直到大腿隔着一層布料被溫熱的觸感一碰,餘風清才條件反射的站起身,大幅度躲開,等回過頭對上陳綏安高挑的眉梢,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反應過激了。
他有些尴尬的倚在門邊,又有些犯煙瘾了,隻得咂摸一下口中的棒棒糖,用力咬碎,草莓甜津津的味道瞬間布滿口腔。
陳綏安俯身從抽屜裡抓了一把什麼東西放進身側的口袋,把靠在門闆上的餘風清往外推,就從口袋裡掏出鑰匙給門上鎖。
似乎是想給自己剛剛的囧狀找個補,餘風清用他戒煙的事調侃道:“要不要給你再配個保溫杯,裡面泡了枸杞的那種?”
陳綏安已經習慣了,餘風清隻要一不自在起來,就會話很多的拼命掩飾不自然,隻得無奈的搖了搖頭,“吃糖都堵不住你的嘴。”
一路驅車來到陳綏安的套房,這是陳綏安一年前買的,那間出租屋早在餘風清不住之後就被退了。
原本陳綏安租在那裡就是為了離近他一點,可後來這間房也沒有了存在的必要,就搬回了離自己大學更近的地方。
這地方餘風清不是第一次來,去年搬家他來幫過忙。
密碼門解鎖後,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淺色系的裝修搭飾,牆壁被刷成溫和的杏色,卡其色的布藝沙發下鋪着一層柔軟的羊毛地毯,盡顯溫馨,沙發的靠墊上還繡着幾隻青竹,整個房子都像陳綏安外表給人的印象——溫潤如玉,翩翩公子。
餘風清跟回到自己家似的,彎下腰自然的從鞋櫃裡拿出一雙專屬他的貓貓毛線拖鞋,這麼幼稚可愛的東西,當然是陳綏安買給他的。
“我去給你煮杯咖啡。”
男人說着就朝着廚房櫃台邊的咖啡機走去,那裡面裝的全是他自己手磨的咖啡粉,這是他閑來無事的愛好之一 。
隔着一層透明玻璃,餘風清可以看見男人背對着他把罐中研磨好的粉末倒進濾網裡,不一會咖啡機就響起了嗡嗡運作的聲音。
他随意的躺在沙發上,這款懶人沙發是他選的,擺在客廳主沙發的一邊,明黃鮮豔的配色和房間有些不搭,卻正對着電視機的方向,好像深受房屋主人的喜愛,但事實上這沙發隻有餘風清坐。
電視機被打開,随便播了一個綜藝頻道,畫面裡出現的明星他基本都認識,幾個還合作過都挺熟,這會看着熟人在屏幕上因為一些小遊戲而打打鬧鬧,氣氛顯得很歡愉。
咖啡被端過來,陳綏安也順勢坐下,兩個人一起安靜的看着綜藝,牆上的指針不知不覺轉到正上方的位置。
餘風清看着綜藝上的一個流量小生因為加速跑步被腳步絆倒,笑的東倒西歪,沒發現陳綏安一直安靜的注視着他。
等他笑累了,拿起手邊的咖啡抿了一口,才察覺身邊的人早已累的睡着了,耳邊傳來的淺淺的呼吸聲,節奏規律平和。
餘風清輕輕的把手中的瓷杯放下,看了眼時間,才驚覺已經十二點半了。
難怪,陳綏安昨天晚上值班,早上八點才下班。
沙發上的人胸膛微微起伏着,長密的睫毛打下一層陰影,平常那雙顯得溫情眷戀的眼此刻微微阖上,整張臉頓時顯得冷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