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必跟着我。”
中眉眼不耐,他拉下了臉上的口罩勾在下颚上,視線沒有多冷,卻讓省份們望而生畏,不由自主的停了腳步。
“我不是你們當家的,沒有必要來迎合我,做好你們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
他拉下口罩的面容含着明顯的不悅,眉峰帶着冷然的鋒利,他不喜歡身邊跟着人,特别是和那個二五仔北京相處之後,中無法信任他們。
小瓷身體潰敗的太為嚴重,以至于長時間都處于昏睡當中,甚至連寄宿人格都成為了負擔。
是以中瓷二人,不得不以實體出現替代小瓷,而出席各種場合,這種情況下,對内中瓷不再遮蔽他們的行蹤。
畢竟小瓷倒下後,需要有人幫他穩定現在的局面,屬于内網瓷在替小瓷維持内政的秩序,而外網中則需替小瓷出席外界的會議。
對省份而言,中瓷是突然出現的兩個新‘瓷’,是與他們原來當家的,長相一樣卻完全不同的‘瓷’。
他們猜測,原來的當家的是不是死了,所以才會有新的‘瓷’過來,如果沒死估計也快死了吧?
甚至在中瓷二人之中左右為難,如果要新的‘瓷’來做他們新任當家的,是選外網中好呢,還是選内網瓷好呢?
中手腕的強硬與言語的鋒利是他們渴望的,但内網瓷恩威并施,不容拒絕的溫和,也是他們想要的。
他們可笑的分成了兩派,一派來接觸中,一派去試探瓷,全然不把将死的小瓷放在心上,或者說巴不得他趕快去死。
中擡眸入眼的便是那一張張期待着的、迫不及待的眼神與面頰,看的他手腕控制不住的顫了一下,是與小瓷感同身受般,撲面而來的窒息感,他們是多麼期待自己,那相反的又該是多麼期待小瓷去死。
内心的煩躁壓不住厭惡感,小瓷尚處在生死攸關的狀态,不關心也罷,這般吼巴巴的模樣真是令他從心底裡反胃。
“你們真讓我惡心。”
薄唇輕諷,多看他們一眼都是對自己的侮辱,他腳步沒有停,話語輕淡含着濃重的告誡:“不要跟着我,我的脾氣向來不好。”
否則他怕自己擰斷他們的脖子。
本以為這段時間,以小瓷沒有留情的手段,中沒期待他們知錯就改,至少能讓他們識相點,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一群欺軟怕硬,養不熟的白眼狼。
見小瓷不在後,又複發那些愚蠢的想法,這就是小瓷一心想要護着的省份們,一直巴不得小瓷死的省份們。
國家意識體與省份意識體可所謂五指連心的關系,他們以為小瓷死了,他們還會好過嗎?
或許隻有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時,他們才會痛哭流涕的後悔吧,中眼裡閃過一絲譏諷,不過他們的後悔又和自己有什麼關系呢?
中自始至終來到此地隻有一個目的。
按理說,中比瓷來的要早許多,自從以小瓷的第二人格寄宿開始時,一直都在幫扶着小瓷處理内政事物,中才是應該留在内部處理政務的人,而非才來不久的瓷。
但中的脾氣比不了來自内網的瓷,不僅是厭惡與省份們的虛與委蛇,更是無法忍受西方那群家夥站在至高頂點對小瓷的欺辱與不尊重。
中當然明白,外交交給屬于内網的瓷會更好,畢竟屬于外網的他沒有内網瓷那麼善于攻心,也沒有那個耐心能與西方那群傻逼磨洋工。
他怎麼會不想留在家裡陪着小瓷,中指尖點了根煙,咬在嘴中,漫不經心的調試着槍套,淺薄的煙霧模糊了他森冷的殺意,啜着散漫的邪氣,蔓延着隐隐讓人不安的危險感。
黑色的西裝外套一穿,妥帖的襯着中修長的身形,看不出任何痕迹,指節夾着口中的香煙,星火微亮印着中漆黑的雙眸,他說道:“我去去就回。”
他去聯合國見他們,隻有一個目的。
礙于省份們的拖延以及準備的時間,中在抵達聯合國的時候已經錯過了高峰,走廊沒什麼人影。
亦或者是早有安排,清空了所有的無關人士,宛若是風雨欲來的前兆,唯有中漫不經心,手揣着西褲口袋裡的前行,光影的明滅落在中的面容上,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隻餘見眼尾淺薄的戾氣。
初初以人格形式寄宿在小瓷身上時,中便來過一回聯大,隻不過現在與當時的心境截然不同。
這是中和瓷兩槍崩了那兩個傻逼後的首次國際性質的會面,這場會面必定是針對‘小瓷’的鴻門宴,或許他們正在嗤笑自己的‘羊入虎口’吧?
可來的人是他中,他可不是什麼待宰的羔羊,真要說的話,他合該是西方衆人的死神才對。
他腳步停下,擡眸瞧見了關閉的大廳門扉,中不見急,也不在意會議廳裡那些豬猡的焦急等待與心中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唇邊的煙被中拿下,卷曲的煙灰顫然抖落,連帶着些許星火,煙頭被中锃亮的皮鞋踩在鞋底研磨。
内網瓷貫會鈍刀子割肉,鑽心刻骨,但中的耐心向來不大好,更做不了和小瓷那般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眉梢雀躍,更夾雜着一些詭異的憤怒,像是至極壓抑後的冰面,寒川下的冰棱在吱呀的撞擊擁擠着,裹着洶湧着尖銳的棱角,細小的裂縫早已産生,随時都會皲裂。
在這個混沌的世界裡,就讓他把渾水攪的再亂一些吧,中眼裡含笑,與之相反的是濃烈的殺意,如果小瓷死了,那這個世界也沒必要存在了。
踩滅的煙頭隻留殘破的餘燼,中嘴角啜着笑,他笑的溫和至極,一瞬間幾乎與瓷相同,下一秒他又是一腳踹開了聯大的門,發出一聲巨響。
笑話,請他來參加鴻門宴,門都關着是什麼意思,不歡迎他嗎?
面對數道或驚愕或鄙夷的視線,他擡起眼眸,眼裡含着挑釁般的興味,這回他可是真的要替小瓷找回場子。
會議室内,因為中突兀的舉措有幾秒鐘的騷動聲,有人按捺不住中的放肆,明明前不久還被他們欺辱到無聲不吭的地步,怎麼敢這麼嚣張?!
剛準備有動作就被一旁的日按住了肩膀,他搖了搖頭,無聲的說了一個‘等’字。
讓韓不要輕舉妄動,誰知道瓷手上有沒有像上次那樣的暗招,韓也是有美在背後撐腰,吃了苦頭完全不長記性,而日思考的東西就多了。
被一槍爆頭的痛楚,對他們意識體而言并非太難捱,疼痛遠沒有當時‘瓷’帶給他們的驚懼來的讓日那麼膽寒,是一種從骨子裡蔓延出來的恐懼與無法撼動的絕望感,讓日從未如此清晰明白自己有多麼渺小。
就憑對方敢隻身一人前來,不僅達到了目的,威懾了全世界後,還能全身而退。——但随後引發了更多的疑惑出來。
瓷是什麼時候籠絡了俄,什麼時候朝也願意配合他?他是什麼時候改變的?美不願追擊的态度擺在那裡,這一切的背後,肯定暗含着一個驚天的秘密。
“瓷,請回位置上,不要做出不必要的舉動。”
聯冷漠的聲音響起,打破了他們單方面的僵硬氣氛,他像一個恪盡職守的管理人,漠視着一切。
‘瓷’哼笑了一聲,似是在嘲笑聯所謂的‘公正與秩序’,在聯眉微皺的視線下,走去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他懶散的揣着口袋,卻透着一股漫不經心的強勢感,微擡的視線讓所有人下意識的移開視線,不敢與其對視。移開後的瞬間,又惱怒自己心虛般的避開,更加憎惡眼前人的從容與改變。
惡劣的、侮辱的,嬉笑般的視線統統刺向‘瓷’,此時他們才發現他穿起了許久未穿過的西裝,修長筆直的身形下,是‘瓷’從未彎曲過的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