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用力。
“呃……”
沒抱起來。
空青低頭看着男孩漂亮的側臉。
因為瘦削,皮肉緊緊貼着骨頭,更漂亮了。
不解,他要幹什麼?
高澄被囚禁半年,能活下來全靠随雪飛每天一支營養劑吊着。
時不時還得做個實驗。
身體早就垮了。
更别說空青和他差不多高。
高澄臉上快速閃過一絲不自然。
“我還是扶着你吧。”
忍着酸痛,空青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
實驗室裡,随雪飛剛看完空青的基因數據。
她将本來就亂糟糟的頭發抓得更亂了。
自言自語,“看來還得再抽幾次血。”
随後擡起頭,将視線放在監視器上。
左側的一整面牆顯示着這座研究所各個角落的監控畫面。
随雪飛看着屏幕上兩個抱在一起的背影,沒什麼表情。
低頭繼續研究數據。
“這是幾樓?”空青忍不住問道。
“啊?”高澄聽到她的問題明顯一愣,“我不知道。”
空青:“……”
走過兩邊都是房間的走廊,站在拐角處看到一整面牆壁。
空青知道,還在地下。
“這不是一樓。”
她心裡的不安又迸出來。
站在樓梯處,空青擡頭看。
上面起碼還有三四層,而他們無法确定哪層是一樓。
隻能從牆壁有沒有窗戶确認。
這很浪費時間,但沒辦法。
又上了一層樓。
繞了半圈,不是一樓。
繼續向上。
站在樓梯口,高澄看向空青:“一樓。”
沖着樓梯的走廊盡頭,月光照進來,灑在地闆上。
盡頭就是出口,連門都沒有,就這麼大剌剌敞開着。
以空青現在的視力,隻能看清門外是一片密集的枯樹林。
她點頭,催促道:“快走。”
高澄摟着空青,迎着月光照進來的方向,急促地向前走。
連呼吸都顫抖起來。
鼻子一酸,眼淚不自控地落下。
從臉龐滑到下巴,掉進領口。
空青聽到他吸鼻子的聲音,側頭,“怎麼又哭了,别哭。”
這都要出去了,哭什麼?
當月光照在身上,高澄的眼淚已經糊住了視線。
他已經聞到了冬夜的味道。
原來現在已經冬天了嗎?
說是被囚禁了半年,但這隻是他自己的推測。被關在暗無天日的房間裡,早就沒有時間觀念了。
自由的空氣撲在臉上,高澄閉眼,讓眼眶裡的淚水流下去,好讓他重新看清外面的世界。
閉眼的瞬間,面前一聲轟然巨響。
高澄察覺到光消失了。
他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從月光下的枯樹林變成了一堵金屬材質的牆。
空青眼前突然暗下來。
原來不是沒有門,這扇從門框上方落下來的厚金屬就是門。
看起來還是遠程操控。
“玩夠了嗎?玩夠了就回來吧。”
随雪飛嘶啞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出來,帶着滋滋的電流聲。
空青擡頭,尋找聲源。
最後鎖定在一個微弱的小黃點上,是監控器。
她快速掃了一遍頭頂,原來他們一直被随雪飛監視着。
被耍了。
空青想罵人。
頂腮,握拳,随後因為酸脹感又立馬松開了。
高澄卻沒有空青淡定。
此時他跪着,額頭頂在地面,整個人縮成一團。
急促的抽泣聲回響在走廊裡。
空青打量着走廊,原來一樓也是沒有窗戶的。
真出不去了。
“要不是你,我就出去了!”
高澄斷斷續續地說出這句話,聲音已經崩潰。
當時他走出那扇門的時候,就不應該管空青。
高澄的身體跟着哭聲抖動起來,少年尖銳的聲音回蕩在狹窄的走廊。
“小澄,你把這個女人帶回來,我放你走好不好?”
随雪飛的聲音通過監視器又響起來。
傳進高澄的耳朵裡,像惡魔的低語。
空青皺眉的同時,高澄已經爬起來了。
她看向那張流淚崩潰卻依舊漂亮的少年臉龐。
此時的空青在他眼裡是獵物。
空青:放出來個白眼狼。
在她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高澄上前拽住她的頭發。
空青被迫仰起頭。
高澄毫不猶豫地将空青的頭狠狠撞向一旁的牆壁。
不止一下。
空青的身子本來就虛弱得不行,這麼一撞直接暈過去了。
……
随着額頭的巨痛,空青睜開眼睛。
是熟悉的黴黃色天花闆。
又回來了。
動動胳膊,她的身體又被禁锢住了。
随雪飛回過頭,“醒了。”
她轉身看向重新躺在實驗台上的空青,“你不乖。我已經說了不會把你怎麼樣,為什麼還要跑呢?”
她不明白。
空青看着随雪飛充滿疑惑的神情。
這叫不會把她怎麼樣?
“那個男生呢?”空青現在比較關心這個。
她感受着額頭的巨痛,随着身體素質的下降,她恢複傷口的速度也變慢了。
“關起來了。”
空青松了口氣。
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