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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傷城和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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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同學道别。”心愉說。

汪明娜皺眉思索半天說:“其實也沒必要,多幾天不出現在他們面前就把你忘了,這世界上多得是人,這個走了,那個來,喜歡熱鬧的人永不愁寂寞。”

心愉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

但第二天,心愉手提肩扛一堆禮物上舅舅家去。

舅媽看她像看見瘟神,大聲問:“又有什麼事?!”

上次見面給予她的陰影,幾年過去還讓人家應激,是她們母女不對。

心愉賠笑道:“這次考得不錯,感謝您和舅舅之前幫忙。”

舅媽不掩飾地松口氣,一連串動作前後看起來像初次走繩藝人終于下場後那種幸運。

小表妹還記得她,親切地喊“姐姐!”

心愉拿出一個紅包,那是她私房錢,她遞給表妹。

看到紅包,舅媽突然想起什麼,開玩笑地說:“高中多容易上,考大學就難得多了,等你上大學,我和你舅舅也包給你一個。”

心愉過半晌才理會她意思,舅媽剛以為自己暗示她給紅包。

這樣活累不累?别人一點細微動作都要揣摩清楚,就像那種看了婦産科醫生,問醫生是男是女,人家把喝剩下茶水倒掉,他們都會聯想到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是個女嬰。

心愉離開之前舅舅還未回家,可見養家糊口辛苦,做點小生意走街串巷,沒有周末可言,隻得過年休息兩天。

她沒有向舅媽說自己和汪明娜接下來去向,說了就覺得你們發達,又要拉上舅舅和她們扯上一通人情債。

光島離這裡這裡近一千七百公裡,若此地回憶不愉快,那麼請即刻放下,原事扔到原地就好,趕赴下一個地方務必輕裝上陣。

可這裡當真沒有好人值得自己回憶嗎?

不,心愉想到在此地第一次上小學時的陳老師。

她借着記憶找到陳老師住所,貿然上前開門,九年已去,人家不見得還記得她。

開門的是個年輕女孩,看樣子比心愉大幾歲,卻沒她高大。

“請問你是?”她問。

“你好,請問這時陳愛霞老師家嗎?我是她以前的學生,我叫關心愉。”

“請進,”她朝屋内高聲道,“媽媽,你以前的學生來看你。”

裡面女聲回應,“是誰啊?”

女孩望望心愉說,“媽,她說她叫關心愉。”

心愉以為陳老師或許已忘記她,就算還記得也需要過一會兒,意外地應聲道:“是她呀。”

她記得的人沒有忘記她,心愉眼眶裡有淚意湧動。

在舅舅家寄人籬下的日子讓她不願想起,連帶這段回憶裡的好人也被她牽連不願記起,不該這樣,曾經對自己的好過的人不應該忘記。

女孩把心愉帶進去,她說:“媽媽前兩天感冒了,我給你找個口罩。”

她很好地遺傳了她母親的涵養,心愉笑着說:“我身體很好,從未生過病。”

學校每次秋冬換季,總會有流行性感冒,最厲害時,班裡三分之一同學請假,但心愉從未中招過,有次小玉感冒請假在家,心愉上門探望。

小玉那鬼馬精靈說:“一病不起就好,在學校,”她指指自己心髒,“病的就是這裡。”

心愉被她誇張動作逗笑,小玉嗔怪她,“你就是太賤,人家做夢都想病一場不去做牢子,偏你一點傷風病痛沒有,連噴嚏都沒個響的。”

“我生病在家誰來照顧我?你哪次去我家我媽在家?”

事實是,她狡猾,專挑汪明娜不在家領小玉入室。

“那麼來我家,”小玉拍拍胸口,“我媽那麼喜歡你,正好我有借口請假說照顧病人。”

臨到要走,才發覺在這座養育她長大的母親城市,也不是全都不快樂,為何要到要走時才記起?

像是受夠多災多難的情侶,下定決心說分手時,對方往昔的好又全複活過來,拖拖拉拉,黏黏膩膩的說不出“分手”二字。

陳老師坐在床上,手邊放着一本倒扣的書,教書生涯貫穿她大半人生,徹底地将她塑造成讓旁人一看就知是受教育行業浸潤的。

“老師,你還記得我。”心愉輕輕說。

她也用溫柔語氣說:“暑假過了,你沒來報名我還到你舅媽家去找你,怕是他們粗心忘記了,結果她和我說你回到父母身邊去了,那時候遺憾失去像你這樣一個好學生,但有替你高興,孩子待父母身邊比待别人身邊好。”

老師默認了她這些年是快樂的,心愉不戳穿,就讓老師記憶裡的關心愉是個受父母疼愛的,幸福的關心愉吧。

“是,過得很好都忘記來看望你。”心愉自嘲。

這時,陳老師的女兒端着水果和果汁進來,放房間裡的小桌椅上。

她離開後輕聲把門帶上不打擾她們師徒。

“老師,我都不知你有女兒。”心愉繞開話題。

“沒讓她在我們學校,你們還算校友,”她笑笑,“不過沒機會告訴你。”

啊,心愉驚訝,竟然還有這樣奇緣。

陳老師又說:“你還有一張獎狀,我一直放在辦公室抽屜裡,三好學生,該新學期第一堂課時當着全班發給你,結果你離開了。”

真遺憾,人生第一張獎狀她連面都沒見過。

心愉這次來彌補九年前遺憾,她像告訴她,自己這次是來道别,但小表妹仍在她教課的小學念書,離開一個地方不應聲張。

大肆參加踐行宴,若是離鄉别井并未換得出息,屆時回來如何應對他人詢問眼神?

還是悄無聲息好,沒有人記得你離開過,若幸運獲得成就歸來,人家會在心裡将此刻衣錦還鄉的你和過去默默無聞的你相比較,然後感歎,“喲,一鳴驚人!”

“老師,那這張獎狀您先替我保管,等我獲得人生最好成就時再來向您讨要。”

陳老師笑問:“心愉,對你而言,怎樣才算得上人生最好成就?”

心愉說:“擁有很多很多錢。”

“拿來做什麼?”她像在看一個幼稚的孩子,“這麼小女孩拿這麼多錢做什麼?蛋糕、芭比玩偶、漂亮裙子?”

她把心愉當成了同齡的大多數女孩那樣看待。

電光火石間,心愉忽然想到,多年前做過的一場夢,夢境裡和自己相似聲音的女孩許下了今天她吐口而出的願望。

那時她還肯定這世俗的女孩肯定不是自己,唉,事随境遷。

“心愉,”陳老師又問,“還記得多少過去同學。”

心愉斬釘截鐵說:“隻有那根讨人厭的尾巴。”

“你這孩子,”她刮心愉鼻梁,“記仇!怎麼不記得那個為了幫你,來我辦公室找我的男孩?”

“他姓張。”心愉模糊記得。

“他叫張亞飛,”陳老師說,“他為了不讓尾巴暗地裡欺負你,總跟在你周圍,像個騎士。”

原來是他,心愉怔怔地半天沒有說話,繞來繞去好大一圈,其實最應該和他道别。

“老師,你還有他聯系方式嗎?”

陳老師搖搖頭,“新學期你沒來,他父親生意做大也讓他轉校,我也沒再見過他。”

張亞飛是插班生,三四年級時轉來的,心愉早已忘記他全名,但再次見面他仍像過去那樣施以援手。

心愉離開陳老師家,隻覺氣促頭昏,靠着牆壁好久才恢複力氣朝家走去。

“别難過了,”心悅說,“那時候兩口子在假期吵得要翻天,你又要顧着學習,哪有時間去記得他?”

“我忘恩負義。”

“也不算,你不是也把作業給他抄嗎?扯平了。”

“心悅,我有遺憾。”

“唉,每個人的都是一輛列車,中途總會有人上又有人下,你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但或許他會再次懷念,重新踏上,有很多人不是一次又一次地重登東方快車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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