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問：“就這樣把她留在外面？”
“她也是人，是人就會累就會困，總會自己回床上躺下休息，心悅，一個成年人不能老想着讓别人慰問他。”
“你說話太暮氣沉沉，你就算以後從學校畢業，有一份得體工作，我也有預感你會獨身很久？”
心愉不服氣道：“為什麼，我不難看！”
“你不欣賞徐光臨，那種男孩才是和你同齡女生喜歡的類型，但過去坎坷總讓你嫌他們幼稚，你需要跟你有同樣經曆的男孩，但有過這些經曆的我覺得也不能再稱呼他們是男孩。”
“不，心悅，兩個人都背負一段不太愉快的過去，兩個不快樂的人在一起怎麼會快樂？”
“但像徐光臨這樣，很容易就快樂的男生，你又會嫌他們快樂得太淺薄。”
“嗯......”心愉思索半晌說，“我贊同你。”
心愉不把心悅說的放心上，做人要答四道大題，學習、家庭、工作、朋友。
這四道大題，她想除開家庭以外，隻要另外三道她盡力做到滿分，總能把平均分拉高些吧？
施施一個星期後才來學校，哈欠連天，上課都撐不住睡着，上課老師都默認她行為，他們私下沒少讨論過。
午餐時間，心愉把飯盒裡的好菜都夾給她，問道：“怎麼回事？就是要打官司也沒有晚上開庭的說法。”
施施困得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徐家天天找人上門，來公司來廠裡，要求和解，我是無所謂的，姨媽姨夫吵着要給個說法。”
高氏夫婦其中有幾分真幾分假，心愉拿捏不準也沒多言。
說到這，施施倒是來了點精神，“幾次在桌子上吃飯，兩口子欲言又止，那表情像得了痔瘡難受。”
“你還有心情嬉笑？”心愉說，“也是平時你在學校作風跋扈，沒人上趕着觸你黴頭，你不在那幾天，天天有人跑我這裡來問，不知道還以為吃了大虧的是他們。”
“人的時間就是這樣浪費的，習慣把别人事當自己是關照，這些好事之徒到頭來又有幾個把自己生活過好的？”
心愉笑道：“為我受了一場風波，你到成了哲學家。”
施施擺擺手，疲憊地說道：“再來一場我就受不了了，你不懂和徐某以前有糾葛的女孩們這段時間天天有人登我家門，想聯手起訴。”
心愉臉上笑意更深，“是真受害人，還是你情我願僞裝成受害人？”
人心曲曲彎彎水，世事重重疊疊山，真幾分，假幾分，恐怕連孫悟空來都徒勞，火眼金睛隻能分辨人妖骨骼，人心是最難看清的東西。
“喂！”施施不滿道，“我怎麼覺得你在指桑罵槐說我！”
“你誤會了，我怎麼會怪你，要怪也怪你魯莽，拿自己當誘餌，把計劃告訴我，我再厚着臉皮上門也行啊，非要以身試險。”
“告訴你？你回去？”施施撐着頭笑，捏捏心愉臉，“你才不會那麼無聊，你是一言不合，掉頭就走，才不會多廢話。”
心愉也豪邁，“那當然，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缺了他徐家那口飯我還能餓死？無非下一頓飯好吃難吃而已。”
“是嗎？”施施夾一口她飯盒裡的菜砸巴兩下說，“我覺得徐家保姆做的飯可沒伯母做的好吃。”
心愉眼含深意地說：“天天有年輕女孩登你家門，你姨媽也不擔心？看看你，徐某眼光不差呢！”
施施“撲哧”一聲笑出來，“你還真猜對了，找上門的一個比一個妖豔，還要裝學生打扮哭訴，姨媽不勝其煩。”
心愉感慨，“上得山多終遇虎，徐某這回是栽你手裡了。”
施施伸出一根指頭搖晃，“不不不，你當心看，姨夫要借我發揮呢，拿我當商品待價而沽，那些上門的女孩子都跟我一樣，他要捏在手裡做把柄。”
“什麼意思？”心愉警覺。
“記不記得之前和你說過，國内廠裡人工費越來越高，他像到東南亞設廠去？”
心愉颔首，是有這回事，她的白天隻有施施一個朋友，所以就算施施事再多，心愉也能件件銘記于心，這就是朋友少的好處，可一對一全身心交付。
“銀行貸款利率太高，那邊又有人陸續跑過去，姨夫怕現在去吃不到肉，又擔心晚了連湯都喝不到，首鼠模棱着頭痛呢。”
這下心愉聽明白了，生意人都精明，施施身上又沒留着他的血，就算有又怎樣？古代皇帝還生一堆女兒嫁給權臣，嫁給外藩呢。
“老混蛋！”罵完才後知後覺到，好像她每次提到施施姨夫都是這種上不得盤面的稱謂。
施施倒是淡然，“好幾次隐晦地找我，話術翻來覆去就是，徐某有沒有得手或是其他的，我看出意思了，就是想讓我誇大事實，我告訴他，就那段視頻，你自己反複看幾次好好琢磨呗。”
聽到這裡，心愉也不客氣了，“你姨媽呢，怎麼嫁個男人就成廢物了。”
施施如此總結他們兩口子，“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
“到底便宜了誰，”心愉煩躁萬分，“你初心就是為了我出氣，現在給了他們兩口子好處占！”
“你放心，你上過我家好幾次門，真要輪到你，他們也會迫不及待地要嚷嚷着幫你伸張正義。”
“他們幾隻老禽獸要怎麼盤算？”
“徐家在東南亞有地，姨夫又想人家拿地用，還想向徐家借錢，還是要還，不過不能收利息。”
心愉為施施姨夫咂舌，“施施，你真值錢，要是換成封建社會，他怕是要親自送你上門給人家做姨太太。”
“你太高看我了，那地又不是徐某一個人做得了主的，人家是家族企業，砍一枝，傷百枝，地是不能想了，隻能看徐家能借多少錢給他。”
“好手段，手裡頭還捏着一群受害女孩，事成了怎麼辦，這群女孩怎麼安頓？”
“能怎麼安頓？”施施鋒利地說，“我都熄火了，她們還要鬧翻天？真要在法庭上和徐家當面鑼對面鼓地打擂台，她們連律師費都出不起，真想要公道的不會委屈巴巴等到現在，其他的都是想借我當擋箭牌多要點罷了。”
這件事和光島日報上所有的事一樣，很快就銷聲匿迹，偌大個城市，上千萬的人，隻要沾上人就不缺事，層出不窮的新鮮事，犯不着拿過了時的舊新聞咀嚼。
三年前，心愉初到光島來上高中，三年後，她十分慶幸，沒有灰溜溜回到老家，光島收留了她，她繼續在此處念大學，她的好友梁施施和她同在一個學校，連校區都是同一個。
“太辛苦了，”兩人全副武裝躺草坪上曬太陽，學期已過半，施施還是不适應地抱怨，“比高中最累時還累一百倍！”
心愉拆穿她，“哪有那麼誇張？你前幾天還和男生出去約會。”
“你不懂，高壓的生活需要調劑，不然總會變成心理變态！”
“罵誰呢！”心愉笑着給她一下。
施施語氣暧昧地說：“出來三次方啟駿都跟我說起你。”
心愉右手中間三隻指頭豎起，“我發誓沒和他說過一句話。”
“我逗你的，肯定是他哪個朋友對你有意思，你成天又像個生菩薩，他們那套在你身上行不通，才拖他來問我。”
“想知道什麼？”心愉說，“盡管問，我的生活最不怕人問，宿舍、圖書館還有兼職的咖啡店，周末能勻出時間再和她吃兩頓飯，就這樣。”
“你太小瞧他們男生八卦能力了，你當人家不知道？你要是真會來點事，他們還不至于無從下手，為什麼說你生菩薩？不就是正經得不敢冒犯嗎？”
心愉納悶，“和正經人一起有什麼好玩的？”
施施換了個姿勢，慵懶地答道：“他們就喜歡把好女人教壞，又愛勸壞女人從良，徹頭徹尾地改造一個異性讓他們頂有征服感。”
心愉揶揄道：“怎麼不去找胡愛玲？”
“你以為沒人試過，他們太自信自己魅力，自信能改掉人家性向，殊不知人家打娘胎裡就不對味他們那副男人肉身！”
心愉一高一低挑眉道：“你感興趣就行，等你都厭倦了，他們才真沒趣了。”
“寒假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