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清月笑容凝固,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你都二十多歲了?”
黃夕辭聳了聳肩,輕笑:“你以為呢?”
“……我以為你才十幾歲。不是……那你這個年紀不應該在上大學嗎?”喻清月咬着吸管,嘟囔道。
“我早就畢業了。”黃夕辭放下杯子。
“畢業?這邊的教育體制和我們那邊不一樣嗎?”喻清月有些疑惑。
黃夕辭點點頭,解釋道:“其實大緻相同,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研究生都有。隻是……這裡還有些特殊職業,比如我和鄭赤帆,從小就被培養成異維清除者。”
“異維清除者……”喻清月又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就是你現在的職業咯。”
“就是專門對付那些異變者的人。”黃夕辭頓了頓,緩緩說道,“我和鄭赤帆都是從異維清除者研究院畢業的。那個地方不算普通學校,分專業培養。像我們就是‘戰鬥組’的,還有‘醫療組’、‘分析組’……”
“所以你是專門負責戰鬥的?”
“算是吧。”黃夕辭笑了笑,“鄭赤帆和我是同一批畢業的,三個月前剛從學院出來,不過他年紀比我大些,但我們這種工作,年齡不是很重要。”
喻清月思索片刻,忍不住問道:“那你家裡人呢?你父母不會反對你選這種危險的職業嗎?”
黃夕辭垂下眼睛。
“我沒有父母。”他說,“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後來被帶去學院,才學了這些。”
“……對不起。”喻清月聲音低了下來。
“沒事。”黃夕辭搖搖頭,神情恢複自然,“不過……我有個妹妹,在醫療組。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見見她。其實我們父母是因為一次……”
兩人正聊着,咖啡館的門被人推開,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清月?”
喻清月她身體一僵,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她猛然回頭,看見一個穿着米色大衣的女人站在門口,臉上帶着不可思議的神情。
“姐?”喻清月的聲音發顫。
葉梓緩緩走上前,眼中閃爍着淚光:“真的是你?”
“姐!”喻清月再也忍不住,撲上去緊緊抱住了葉梓,眼淚奪眶而出。
黃夕辭坐在座位上,靜靜地看着這一幕,眉頭微微蹙起。
他沒有錯過葉梓眼底那一抹不易察覺的異樣神情。
那天晚上,喻清月回到房間,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姐也在這裡……”她喃喃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腦海中閃過葉梓落寞的目光,耳邊回蕩着她低沉的聲音:
“這些年,我過得……還行。”
——可那語氣裡,分明透着濃濃的疲憊和隐忍。
在她的印象裡,葉梓一直是個幹練又溫柔的人。
小時候,每次去大姨家,葉梓總是第一個迎上來,笑着捏她的臉,給她塞零食。
那時候,葉梓還是個在廣告公司上班的白領,穿着剪裁得體的西裝,踩着細高跟,化着精緻的妝容,說話帶着一股爽朗的自信。
“等你長大了,姐帶你一起去吃火鍋,咱們點滿滿一桌子!”葉梓總是這樣笑着承諾,每次都說“等你長大了”,但每一次她都能如願以償地帶喻清月去吃火鍋,笑着看她蘸着醬料吃得滿嘴都是油。
可後來……一切都變了。
那是喻清月高中的時候。
葉梓查出了乳腺癌。
她做了手術,切除了胸部。那段時間,葉梓變得很少出門,整個人也憔悴了許多。她原本最喜歡的那件酒紅色連衣裙再也沒有穿過,總是用寬松的衛衣裹住自己。
“沒事的,姐。”喻清月那天握着她的手,努力安慰她,“你還可以做再造手術,等你恢複了——”
“沒關系。”葉梓打斷了她,嘴角扯起一個笑,但那笑意淡得幾乎看不見。
更讓人沒有料到的是,胸部切除手術之後,葉梓的老公出軌了。
喻清月清楚地記得,大姨在家裡咬牙切齒地罵着葉梓的前夫,說他是個沒良心的混蛋,趁葉梓身體虛弱的時候出軌不說,離婚時還把他們的房子給賣了,隻給葉梓留了一點可憐的賠償金。
“姐……”喻清月去看望葉梓時,發現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坐在窗台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煙,煙霧缭繞下,她的眼神像失去了焦點。
“清月。”葉梓沒回頭,聲音嘶啞,“你以後要好好讀書,離男人遠一點。”
那是喻清月第一次覺得,那個曾經和她玩兒,笑得無憂無慮的姐姐,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
後來,葉梓搬去了郊區。
再後來……她徹底消失了。
葉梓的失蹤成了喻清月家裡的禁忌話題。大姨提起時總會哽咽,隻說:“她走了,可能是想換個地方重新開始吧……”
可根本就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直到今天。
“姐……這些年你到底經曆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