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實的痛感……】
“好惡心,快走快走!”
熊孩子們扔下柴刀跑開了。
血……還在流。
喻清月忍着劇痛想挪動身體,可殘缺的肢體隻能無力地拖曳着地面,帶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她感覺自己真的要死了。
她艱難地爬回了院門口,趴在門前,喘着粗氣,胸口劇烈起伏,每一下都牽扯着斷腿的劇痛。
屋内,主人的聲音傳來:“這狗怎麼成這樣了,真晦氣!”
門打開了,小黑艱難地擡起頭,露出渴望的眼神。
【主人……救救我……】
它的尾巴緩慢地搖了搖,哪怕奄奄一息,仍然固執地沖主人搖着。
主人卻隻是皺了皺眉,轉身走回屋裡。
再出來時,他帶着幾個陌生人。
“這狗廢了,賣了吧,養着也沒用了。”
自己被拖走時,喻清月隻覺得心裡有個地方狠狠塌陷了,不知道是小黑的……還是自己的……
原來,拼命守護的家,竟然不肯為它打開門。
屠宰場裡,狗販子抄起菜刀朝它脖子砍去的瞬間,喻清月眼睜睜看着自己再次感受到錐心之痛的恐懼。
她想大聲喊叫,想告訴他們——
【我隻是想活下去!】
可她的叫喊隻能化作一聲聲絕望的犬吠。
喻清月累得連叫都叫不出來了。她閉上眼睛,放棄了掙紮。
【就這樣吧……死了,也許就不疼了……】
刀光落下的瞬間,一隻手猛地抓住了狗販子的手腕。
“别殺它。”
蒙面男子丢下錢,蹲下身輕輕摸了摸小黑的頭,随後放下一碗熱飯。
飯香撲鼻。
喻清月狼吞虎咽地吃着,眼淚和飯粒一起落下。
吃完飯後,男人已經不見了。
地上隻剩下一面鏡子。
喻清月聞了聞鏡子上的氣味,想順着那殘留的氣息,找到救她的男人。
當她鼻尖湊近鏡子的瞬間,世界突然扭曲,仿佛被扯進了另一個空間。
她的斷腿奇迹般地長了出來,身上的血痂逐漸剝落,痛感消失了。
喻清月喘着氣,茫然地打量着四周,這不是小黑熟悉的村莊,而是一片陰暗狹窄的街巷。
她搖晃着站穩身體,四肢無力地支撐着自己。眼前的一切都顯得陌生且荒涼,不禁讓她感到一陣孤獨和無助。這個世界,與她曾經熟悉的畫面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充滿着深深的不安和壓迫感。
喻清月低下頭,肮髒的毛發挂滿了泥土和污垢。她擡起頭,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痛楚。她不再是那隻曾在農田裡掙紮求生的狗,而是依然在這片陌生的世界中,找不到歸屬的存在。
然而,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遇到了一個人,一個令她感到一絲溫暖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褴褛的衣服,臉上帶着歲月的滄桑,眼裡卻依然有一股堅韌的神情。
喻清月見到他時,他正蹲在街角,低頭從一個破舊的袋子裡翻找食物。
男人的衣服髒亂無比,幾乎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顔色,面容也顯得憔悴而蒼老。
但在他微微低垂的目光下,喻清月仿佛看到了某種力量,一種不甘心屈服于困境的堅強。
男人拿起一個發黴的饅頭,嘴角微微上揚,仿佛發現了什麼寶貴的東西。他剝開饅頭的一角,露出裡面還算幹淨的部分,然後小心翼翼地遞給了小黑。
“來,吃吧。”他的聲音沙啞而溫柔,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喻清月愣了一下,看着他遞來的饅頭,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饅頭已經發黴,也許是因為狗鼻子靈敏,喻清月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黴味。
然而,她的胃早已空空如也,甚至感覺自己快要死于饑餓。
她低下頭,強迫自己咽下那一口發黴的饅頭,感覺胃裡像被什麼東西撕扯着,酸澀的氣味幾乎讓她嘔吐。但她還是咬緊牙關,吞了下去。
看到小黑這樣,男人并沒有露出嫌棄的表情,隻是靜靜地看着,仿佛他已經習慣了這份艱難與冷漠,也許對于他而言,能夠給一隻狗一點溫暖,已經是一種奢望。
“别怕,能活下來就好。”他說,聲音溫暖而低沉。
喻清月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低下頭,不敢直視男人那雙溫暖的眼睛。她突然感到自己從未有過的脆弱,那種被遺棄、被忽視的感覺湧上心頭,像一塊巨石壓在胸口。
她蜷縮在男人的懷裡,感受着他身上殘存的溫度,仿佛隻有這樣,她才能稍微安撫内心那種無法言喻的痛苦和空虛。
她閉上眼,努力讓自己放松,不再想那些被虐待的過往,隻希望能在此刻得到片刻的甯靜。
在這陌生的世界裡,男人的懷抱成了她唯一的港灣。她知道,這種溫暖是短暫的,或許也隻是昙花一現,但至少,它讓她感到自己不是孤單一人。她依偎在男人的懷裡,感受着那股難得的溫暖,心中生出了一絲依賴。
【原來,這就是你的過往嗎……】
喻清月閉着眼,身體顫抖,眼淚不自主地流了下來。
【小黑,是你在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