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夕辭手術後仍顯得虛弱,喻清月站在病房窗邊,思索着異變狗的事。她内心反複掙紮,猶豫着是否該冒險查清真相。
“去吧。”黃夕辭的聲音微弱,卻十分堅定。
喻清月回頭,愣了片刻:“可你——”
“你不查出來,我們就隻能一直對着一個無法擊敗的敵人幹耗。”黃夕辭看着她,眼神更多的是信任,“我了解你,你才不是那個隻會索取保護的小白兔。”
他頓了頓,補充道:“不過,别太勉強自己。鄭赤帆和我都會配合你。”
一個月後,雖然異變狗并未被其他戰鬥組的同事制服,但也沒有嚴重的傷亡情況。
幾經周折,他們終于找到機會壓制異變狗。狗四肢翻騰,渾身散發着腥臭的血氣,血紅色的眼珠死死盯着衆人,露出森森獠牙。
“快!”黃夕辭喝道。
喻清月咬牙撲上去,指尖觸碰到異變狗的額頭,随即而來的,則是黑暗,冰冷,和疼痛。
陽光熾熱,土地幹裂,空氣中彌漫着幹草的氣味。
喻清月睜開眼的瞬間,發現自己正趴在一片幹硬的泥土上,鼻尖貼着地面,嗅覺變得無比靈敏。她聞到了泥土裡殘留的血腥味,嗅到了遠處牲畜的味道,甚至能分辨出空氣中那股淡淡的腐臭氣息從哪一處死老鼠的屍體傳來。
【怎麼回事?】
她低頭看着自己——不對,這不是她的身體。
粗糙的泥地,裂開的爪墊,痛感仿佛針紮般刺入皮肉。
那是那隻狗還未異變時的世界。
這時她才意識到,她正在以異變狗的視角感受發生過的一切。
不遠處,一座農舍映入眼簾。屋前,一個人影正在劈柴,男人的汗水順着臉頰滴在地上,濺起微不可聞的塵土氣息。
她的耳朵微微一動,捕捉到遠處雞鳴聲、嬰兒啼哭聲,甚至還有老母親的咳嗽聲。
一切聲音格外清晰,像一根根細針紮進耳膜,刺得她頭暈目眩。
“小黑,去!”
主人突如其來的喊聲讓喻清月的身體本能地沖了出去。它感覺自己四肢迅速奔跑着,泥土在爪下揚起,空氣撕扯着她的耳朵,速度快得連她自己都來不及反應。
“汪!”它撲向一隻闖入院子的野狗,死死咬住對方的後腿不松口。溫熱的血液湧進嘴裡,腥臭而濃烈,喻清月幾乎要作嘔,但小黑的身體本能咬得更緊。
“幹得好!”熟悉的手掌在頭上拍了拍,傳來溫暖又令人安心的觸感,“咱家養的狗就是厲害。”
小黑驕傲地搖着尾巴,圍着主人轉圈,興奮地汪汪直叫。
這時,她聽到了小黑的心聲:
“我守住了院子,主人很高興。”
從那天起,小黑成了村裡最有名的“看門狗”,隻要它坐在大門口,别說野狗,連賊都不敢靠近。
小黑喜歡守着院子。這裡是自己的家,有主人,還有那溫暖的爐火和每日準時送來的飯菜。
它相信,自己守住了院子,也就守住了家。
可有一天,幾個孩子闖進院子。
陽光毒辣,空氣燥得人頭暈。
“這就是村裡最厲害的狗?”其中一個男孩用木棍戳了戳它的腦袋,嘴角揚起一抹惡意的笑,“我倒要看看它到底多兇。”
小黑警覺地擡頭,看到幾個熊孩子晃晃悠悠地走來,其中一個手裡拎着根棍子,另一個抱着半塊西瓜,邊吃邊往地上吐着籽。
“喲,還敢兇我們?”男孩冷笑着揮起棍子,狠狠砸向小黑的背。
“嗷!”小黑慘叫一聲,立刻撲過去咬住那根木棍。
“快按住它!”
幾個孩子一哄而上,按住小黑的頭和四肢。小黑拼命掙紮,爪子在地上拖出一道道血痕,口中不斷發出憤怒而痛苦的嗚咽。
“還兇呢?”男孩冷笑着,一棍子砸在她的頭上。
砰!
劇痛襲來,仿佛整個頭骨都被敲裂了。
“汪——!”
“住手!”喻清月在心裡呐喊,可惜這隻是一條狗的身體,沒人能聽見她的聲音。
“快按住它!”
幾個孩子一哄而上,按住了小黑的脖子和四肢。
泥土裡混雜着汗臭味、草屑和那股越來越濃的血腥氣。
“砍它一條腿,看它還兇不兇!”
“不要——!”小黑拼命掙紮,但她隻能以狗的身體發出哀求般的嗚咽。
柴刀在陽光下閃過寒光。
“咔嚓!”
錐心的痛猛地炸開——
劇痛如火焰般蔓延,痛得直沖腦門,痛得喻清月五髒六腑都像被絞成了一團。
她甚至能感覺到血液噴湧而出,溫熱的液體沿着毛發流淌,皮肉翻卷,骨頭暴露在空氣中,疼得每一絲神經都在尖叫。
【别、别這樣!!!我求你們了……】
血流如注,地上很快積滿了暗紅色的血泊。小黑瞳孔縮成一條線,痛苦地哆嗦着,嗓子裡發出幾乎哀求的嗚咽聲。
她再也忍不住,疼得抽搐起來。
這不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