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房間的空氣似乎輕微地顫了一下。
面具男的手指頓了頓,那種極短的停頓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他沒有立刻回應,反而低頭輕笑了一聲,那笑聽不出真意。
“我印象裡……”他緩緩開口,“你很少喝酒,更不随便和人搭話。”
“所以我想知道,如果我主動靠近你……你會不會記住我。”
喻清月擡頭,他這句話聽上去沒有任何威脅,而且驗證了自己的猜測……果然這個男人認識自己。
“你到底是誰啊,你認識我多久了?”她壓低聲音問。
面具男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淡淡說了一句:
“比你認識他的時間久。”
【那就是說在我來到鏡面世界之前,他就和我認識了!?】
“那你——”
“我既想接近你,又不想傷害你。”
他忽然打斷她,嗓音比剛才更低,幾乎像是一種自言自語。他的手指微微顫了顫,卻又握緊,指節泛白。
“所以……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一個你會主動看向真正的我的機會。”
【真正的‘他’?】
——
那場混亂發生得太快。
黃夕辭接到妹妹電話的時候,整個人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來的。
“清月她……她跟我走散了!那邊突然出現了異變者,人群一亂,我就找不到她了!”
黃琳曼的聲音帶着哭腔,語氣慌亂,而黃夕辭聽完那句“清月走丢了”的瞬間,整顆心幾乎被攥緊成一團。
“你們去哪兒了,怎麼會走丢的?”
“她是出來給你挑生日禮物的,我陪她來的……結果……”
生日禮物?
黃夕辭腦中嗡的一下,根本來不及深想,抓起外套就沖出了門。
他第一時間通知了隊員,并嘗試聯系鄭赤帆,可鄭赤帆正在休假,手機也關着,無法參與支援。
——可他等不了。
時間過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他心頭滴着冰水,冷到發痛。
他像瘋了一樣調取當時現場附近所有的監控,一幀一幀地過,一遍一遍地放。
直到——畫面定格在那個男人身上。
在喻清月被異變者擊暈後,他抱着喻清月從人群邊緣進入某條偏僻的小巷,然後,畫面中再也沒有她的身影。
黃夕辭死死盯着那張截屏,眼眶微紅。
“是他。”
“酒吧見過的人,他一直在接近清月。”
他立刻帶人直奔那家酒吧,風雨交加的夜裡,他渾身濕透也毫不在意,一腳踹開了酒吧的員工休息室的門。
“說!他住哪兒!”
他的聲音不再如以往那般克制溫和,而是帶着一種快要失控的冷怒。
黃夕辭此時此刻的眼神中帶着極強的壓迫感,逼得酒吧老闆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報出了那個面具男兼職時填的登記地址。
他幾乎是狂風般沖出酒吧,夜色濃重,街道霓虹搖曳。
他的腳步又急又狠,無法冷靜,甚至連一秒鐘都無法容忍喻清月不在他視線範圍内。
她不過是為了他挑一份生日禮物。他記得她在電話裡語氣輕快,說“很快就回來”,還說“要給他個驚喜”。
可距離黃琳曼給他打電話已經過去兩天了。
喻清月的手機再也沒有接通,定位也無效,線索仿佛被人一刀切斷。黃琳曼哭着說在逃難的人群中走散了,那一刻,黃夕辭心裡像是被扯開了口子。
不是她失聯那麼簡單,而是她再次“被奪走”。
他不能不想起之前喻清月被抓去實驗基地的事,那種無力、遲到、看着她被綁在冰冷手術室的窒息感,現在又鋪天蓋地地席卷回來。
這一次,他不會再遲一步。
“黃隊,我們到地方了。”有人提醒。
黃夕辭猛地一震,回神。
面前是登記地址所在的老舊居民樓,外牆斑駁,走廊裡甚至沒有燈光。
他的手緊緊攥着旁邊隊員遞來的槍,冷冽開口:“包圍所有出入口。他若在,不留退路。”
與此同時。
喻清月正窩在房間的角落裡,鼓着腮幫子啃雞腿。
她眼神幽怨地瞪着牆上的靈鎖,咕哝:“Kao……我幹嘛嘴硬,早織完早就走人了。”
面具男沒在屋裡,房門反鎖,她又不敢再用力拉門,怕被他察覺手腳不老實再來一次“靈鎖飛床”。
不過,雞腿确實挺香。
她咬下一口,含糊着罵:“變态歸變态,廚藝還挺好。”
可就在這時,她聽見遠處一陣“砰”的巨響,像是哪扇鐵門被暴力踹開了,緊接着是一連串的腳步聲,從樓道迅速接近……
喻清月吓得一激靈,差點沒拿穩手裡的雞腿。
不會吧……真有人來救她了?
她連雞腿都來不及放下,直接沖到門邊,耳朵緊緊貼着門闆,心跳“砰砰”亂跳。
她還沒想好一會兒怎麼裝出“我被囚禁兩天受盡折磨”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