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栖棠很忙,常常在書房一呆就是一上午。鐘銘會順着信息素找過去,一開始有點尴尬,後來習慣了,就自如得像在自己家,找項栖棠也不過是在找自己的alpha。她開着視頻會議,他就坐在沙發上看書,她打電話,他就去廚房切水果。項栖棠買了太多水果,說是他身體不好要多補充維生素,可這也太多了,不經放的都爛了。
張存旭看着垃圾桶裡的爛草莓笑:“某人當時真是為了賠罪慌不擇路,估計把水果店搬空的心都有。”
鐘銘紅着耳朵當做沒聽見。
“師兄。”項栖棠從書房探出頭,“警察問我們什麼時候能去做筆錄。”
鐘銘摸了摸自己還有點發熱的腺體,估計了一下,說:“後天應該可以了。”
發情期快過了,他也該走了。
其實那天晚上他最早打的是報警電話,用工作機打的,撥通之後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很想項栖棠。當時也沒真指望她能來,沒想到她來的比警察還快。
現在這個處境,是他想都沒想過的。後面該怎麼辦,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想什麼?”張存旭一臉看破的壞笑。
“沒什麼。”話出口,又欲蓋彌彰地說:“在想回去上班能不能适應。”
張存旭沒戳破他的小心思,轉移了話題:“能不能适應還在其次,但是你得注意,不能再半年半年地貼抑制貼了。違抗生理本能總歸對身體有傷害,像你這麼拼,身體遲早要垮。”
鐘銘含糊地應了一聲,張存旭隻能歎氣。
畢竟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
他在項栖棠家住了五天。來的時候一身衣服兩個手機,回去時大包小包還多一個藥箱。
脖子上的傷口還需要換幾天藥,雖然可以讓醫院同事換,但項栖棠言辭鑿鑿非要接手,他沒辦法,隻能答應。
相比項栖棠四百多平的房子,他這個五十平的一室一廳實在寒碜至極,都不好意思讓人家進來。
“師兄,你家好棒。”她看着沙發上坐成一排的玩偶和枕頭發出感慨。
鐘銘家乍一看沒什麼布局,顔色也很雜亂,但細看可以發現他可愛的生活小情調。
電視櫃上擺着全家福和小狗的照片,還有一個魚缸,魚缸裡有一隻餓了一禮拜的小烏龜。
幸好是烏龜,不然已經餓死了。
電視機上頂着一隻黃色的橡皮鴨,傻呆呆的,似乎是某奶茶品牌的贈品。
冰箱上有兩塊冰箱貼,是去旅遊時買回來的紀念品,下面壓着兩張便利貼,分别寫着:買醬油,明天吃炸雞。
陽台有兩盆花,一盆是郁金香,另一盆是鸢尾,還有一盆蔥。
衣服挂得整整齊齊,都已經幹了。
“師兄,你家真好。”她認真的。
回到家自在多了,鐘銘笑道:“不覺得很擠嗎?”
項栖棠搖搖頭,倒進沙發裡:“我喜歡小房子。那邊我不常住,這次是因為需要旭哥照顧你,客房少了不夠住。”
鐘銘借花獻佛切了果盤,把陽台的衣服收下來搭在沙發上,又把冰箱裡壞了的蔬菜扔進垃圾桶,想了想剩下的東西還能做什麼菜吃。
項栖棠給他做了這麼多飯,他也得回報一下。
“冰箱裡沒什麼東西了,我去菜場買點回來。”
“我也去。”她站起來跟上。
鐘銘勸她:“菜場和農莊不一樣,你未必受得了。”
項栖棠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他隻能帶上她。
這是被襲擊後鐘銘第一次接觸複雜的環境,他沒想到自己和陌生人每次不經意的身體接觸竟然都會激起一陣身體僵硬。很奇怪,明明是在幽閉的環境遇襲,卻對每個陌生人都心懷警惕。
真的應激到這種程度嗎?
他努力裝作不在意,帶着項栖棠走過熱鬧的攤位,可每一次應激都被對方看在眼裡。
“師兄。”項栖棠大着膽子拉住了他的手,“去買條魚吧。”
項栖棠的手很溫暖,鐘銘被緊緊握着,忽然就心定了。
她在身邊。
沒有買太多東西,項栖棠牽着他回了家。鐘銘的臉色有點發白,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才去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