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依然還是那句話,項栖棠,你是我見過最優質的女alpha,應該有更好的伴侶。這個男人确實還可以,但配你,不夠。”
鐘銘在項栖棠身後默默繃緊了身體,憤怒又難堪地看着盛洲傲慢而戲谑的表情,隻覺得身上發冷——他說的是事實。他确實配不上棠棠,家世、性情都差得很遠。可棠棠都不介意,哪裡輪得到一個外人來指手劃腳!
他想為自己辯解,想和項栖棠一樣把不滿發洩出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啞巴。小時候被誇伶牙俐齒的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沉默寡言,逆來順受,連最基本的表達憤怒都要瞻前顧後……連接受明知很好的、很愛的人的求婚都畏葸不前。
“我是人,不是種馬,沒什麼配不配的。你這種冷血無情的人是不會懂的,說了也白說,還是守着你的階級分明孤獨終老去吧!”項栖棠徹底冷了臉色,握緊鐘銘僵硬的拳頭,步子緊湊得活像躲避瘟神。
“盛洲真是越來越瘋了。”直到坐上車她還在罵,“配種嗎配配配的!我不是人嗎?我不能選自己喜歡的人,非要選什麼狗屁門當戶對,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管他屁事!我們哪裡不配了?明明天生一對!都愛睡懶覺對吧?都愛吃零食對吧?都愛錢對吧?”
“……”鐘銘心事重重地聽了一路髒話,聽到這一句終于笑了出來,“還愛罵人。”
“就是!不過你比我好多了——前面那車幹嘛呢!會不會開車!”她怒氣沖沖地按了幾下喇叭,對方才戀戀不舍地踩了幾下油門,讓出一條足以超車的“小巷”。
項栖棠繞過去,果然發現對方在打電話。
“注意胎教。”鐘銘壓下情緒,揉了揉圓鼓鼓的肚子,頓了頓,略帶幾分自嘲說:“其實他說的也沒錯。”
項栖棠就怕他被盛洲牽着鼻子往下想,趕緊強行勒令他思想刹車,“沒錯什麼沒錯!你不許這麼想。感情的事你情我願,我就喜歡你,我就愛你,關他什麼事?還是你不喜歡我了?不愛我了?”
她很少胡攪蠻纏,鐘銘有點招架不住,忙手忙腳亂地哄:“沒有,你别胡說,寶寶都四個月了……你再這麼說……我……我……我隻能跳黃河去了。”
小項總笑得差點吻上前車的屁股。
“那你說愛我。”
鐘銘順着她的毛:“愛你。”
“說最愛我。”
“最愛你。”
“那你……”興緻高昂的聲音忽的戛然而止,項栖棠像被人倏地扼住了喉嚨,半晌讪讪地轉移了話題,“今晚夜宵想吃什麼?”
鐘銘心頭一跳,直覺她摁下去的一句是“那你什麼時候和我結婚”。
無論二人如何像往昔一樣相處,結婚這件事始終是橫在他們之間的一根刺,她想推動,他卻想逃避。
刺這種東西,不碰的時候不疼,一碰就錐心刺骨。
很多時候,鐘銘比任何人都更唾棄自己的自私怯懦。他常常扪心自問:明知她不會辜負,為什麼還要這樣傷害她?
答案太殘忍,他無法解答。
回家後項栖棠的興緻一直不太高,話很少,笑容也勉強。鐘銘見不得她這樣,雖然她是alpha,社會規訓alpha應該哄着寵着Omega,可真愛一個人,怎麼會舍得對方難過?
要不就結婚吧……稀裡糊塗的結婚或許也沒什麼不好,反正現在也稀裡糊塗地有了孩子,這輩子就稀裡糊塗地過,結局未必如他想象的那麼可怕。
可是……他真的做得到嗎?
“棠棠。”項栖棠的手覆在他肚子上,很溫暖,他的後背和她緊緊相貼,熱氣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給了他一些鼓舞,終于拐彎抹角地開口,“下個月你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項栖棠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腦子裡過了一遍最近想要的東西,發現什麼都不缺,隻能發揮“随變大法”:“唔……你送的我都喜歡。”說完還在他腺體上親了一下。
鐘銘一激靈,差點失态地喊出來。
孕周漸大,他的身體也越來越敏感了。
要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