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二人背對背躺下,她的信息素柔和地釋放出來,即便心事重重,鐘銘也在安撫下困倦地睡去。
在很深的夜裡,又忽然醒來。
肚子忽然動了一下,像小魚吐了個泡泡,鐘銘還不太清醒的腦子嗡的一聲,難以置信地捂上去,小懶蟲又輕輕頂了下掌心。
“棠……”他激動地喊項栖棠,又猛然想起夜深人靜,他們又在冷淡期,又把話憋了回去。
他翻了個身,挺腰把肚子貼上項栖棠後背,用極低的聲音說:“棠棠,寶寶動了。”
項栖棠沒聽見,翻了個身,把人抱進懷裡。
*
項栖棠忙得腳不沾地,精疲力盡回到家時,迎接她的照舊是一盞小燈。鐘銘一大早的飛機,張存旭會來接他,這個點早已睡熟。
她走進房間,發現地上亮着一盞小夜燈,光線很暗。小夜燈旁是還沒有關上的行李箱,一旁椅子上疊着幾件衣服,還有信息素、妊娠油,上面貼着一張便利貼:棠棠,幫我放一下,謝謝。
項栖棠在黑暗裡無聲地笑了起來。
沒再逞強,是個進步。
替他收拾好行李箱,項栖棠洗了個澡,在他後頸打下一個臨時标記,又繞去書房準備明天開會的材料。明天是股東大會的前置會議,她要先和父母等一幹親近的股東先通個氣。
隻是不知怎麼睡着了,再醒來時,鐘銘已經走了。
“是張存旭先生上來接走的,行李箱也是張先生拿的。”阿姨端來熱好的早餐,把項栖棠的憂慮一一化解。
項栖棠發消息:“謝謝旭哥,幫我照顧好他。”
張存旭:“OK”
九點十五分,飛機準時起飛,張存旭和鐘銘同時發來消息。
張存旭:“起飛了。”
鐘銘:“我出發了。”
項栖棠一視同仁地發了個OK。
股東小會開得還算順利,老項教她如何應對難纏的股東,如何回答刁鑽的問題,遇見離譜的發展提案如何優雅又不失禮貌地怼回去。項栖棠的腦子簡直要冒煙,由衷感慨老爹這麼多年真是不容易,姜還是老的辣。
項臨川不停被cue,如坐針氈。雖然他現在不參與公司管理,但老項還是不想放過他,始終認為兩個孩子都應該挑起重擔。
項公子被問得汗流浃背,有人分擔炮火,項栖棠趁機松了口氣。這口氣一松,右手食指突然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劇烈得好像神經出現了問題。
她默默收回手,以為是過度操作電腦引起的痙攣,偷偷做了幾下手指操,再張開五指,依然發顫。
焦慮症?她疑惑地回顧最近的工作生活,除了和鐘銘的事有點耗神,其他也沒什麼特别值得焦慮的事情。
正當她想無視這古怪的手指反應時,幾個月前的眼睑痙攣倏地竄入腦海。
那天,鐘銘大出血。
她瞬間心慌起來,撈過手機一看,他剛發來消息,飛機已經落地了。
還好,不是空難。
“有什麼不舒服嗎?”她還是不放心。
他過了十幾分鐘才回:“沒有。”
又發了一條:“寶寶在肚子裡動,可能有點害怕。”
會動了?不知怎麼,即便根本沒有觸摸到胎動,她的心還是軟得像化了似的。
“項栖棠!開小差!”老項突然怒吼。
項栖棠活像被抓包的小學生,忙扣下手機,繼續努力學習。
開完會已經下午四點,項臨川累得靠在她肩上哀歎:“我是嫁出去了吧?啊?我是嫁出去了吧?你是接班人吧?項栖棠,我算什麼東西?為什麼也要彙報?”
“你股份比我還多。”
“……”話也有點道理,“請我吃飯,我要吃泰國菜。”
項栖棠把他的胳膊從肩膀上扒下來,打開軟件訂最近的機票。
項臨川一臉莫名:“你要出差?”
項栖棠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随口回他:“鐘銘可能要出事。下次再請你吃飯,我得先走了。”
他更莫名其妙了:“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在參會嗎?剛還給我發消息說J市下雨了,挺冷呢。”
項栖棠言簡意赅道:“心有靈犀。”
“……”有病得治,“有事打電話。”
“知道。”她留下兩個字,轉眼消失在會議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