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船了,傅景明還在念叨:“不止一家租船這事你們怎麼不早說。”
時雨:“你也沒問啊。”
趙元年:“你沖上去就要和老闆幹架,我們哪來得及說。”
傅景明瞪了他一眼:“明明是時雨和宋青山先和老闆掰扯的,我是看不過去才說的。”
時雨:“我單純是看不慣老闆做這種敗壞口碑的事。”
宋青山:“主要我們排了那麼久的隊,不争取一下有點可惜。”
傅景明氣得一個人挪到船尾坐下,好好好,全場就他一個壞人。
沈菀掏出撲克牌:“鬥地主不?”
他們經常來遊湖,景色什麼的都已經看習慣了,主要是享受在船上的氛圍,小風一吹涼絲絲的,打牌聊天吃零食,晃晃悠悠地消磨個半日時光,很惬意。
哄傅景明地任務理所應當地落在了趙元年身上,沈菀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你們坐了半個月的同桌,又分别了半個月,但我們一定以及肯定,明明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的安慰。”
狗屁,我看你們就是玩鬥地主多了一個人。
趙元年挪到船尾在傅景明身邊坐下:“有位置不坐,非得坐木闆上?”
傅景明偏開頭隻看着湖面:“關你什麼事。”
趙元年沒忍住笑出了聲:“你怎麼生氣的時候和沈菀一樣。”
傅景明回頭瞪了他一眼。
趙元年繼續說:“不理人,還瞪人。”
傅景明咬牙切齒說:“你不知道嗎?我們公主都是這樣的。”
趙元年笑得更歡了:“這麼記仇。”
傅景明說:“你給我封的,我不得好好走一下人設。”
趙元年止住笑,說:“好好好,是我們不對,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吧。”
他提高音量喊了一嗓子:“趕緊給公主殿下表态啊。”
正在鬥地主的三人頭也不擡齊聲道:“我們錯啦,公主殿下。”
壓根不關心自己錯哪了。
傅景明趴在船邊扒拉着水面,水波一蕩一蕩劃過他的指尖。
趙元年看着他,問了一句:“你以前也這樣嗎?”
傅景明:“怎樣?”
趙元年:“一點就着?你剛來的時候我還以為這麼多年你改造成功了呢,難道隻是假象?”
傅景明呵呵兩聲:“我要是還像小時候那樣,剛在岸上就得揍你了。”
趙元年問:“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啥樣?”
“不記得了啊。”傅景明說,“不是你說我小時賊讨人厭一小孩。”
趙元年輕笑:“确實讨人厭,你做的渾事可太多了,現在想起來我還氣得牙癢癢。”
這是他們第三次聊到小時候,也是頭一次這樣輕松地說起以前的事,甚至沈菀就在幾步遠的地方,但凡她認真聽都能聽見兩人在說什麼。
出乎意料的,趙元年心裡很平靜,什麼想法也沒有。
兩人迎着風沉默地坐着,船身輕微晃着,一切都很安靜。
趙元年望着湖另一側的周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隻是稀松平常的一天,沒什麼特别的。
傅景明知道那聲歎息是為什麼,但他還是挺開心的,趙元年剛剛在笑,慢慢就可以全都放下了。
這樣坐了好一會兒,打牌的三人忍不住了。
沈菀說:“哄好了沒有?打個牌都不敢出聲。”
傅景明笑:“玩你們的就是了,顧及那麼多。”
沈菀也笑:“那不是怕吵到公主殿下散心嘛。”
莫名的她還挺喜歡這個稱号。
時雨說:“哄好了就開船啊,花了錢的開起來啊,擱這漂着是怎麼回事?”
趙元年懶洋洋地靠在船尾:“自己開,怎麼每回都指望我。”
時雨甩出兩張貓斷了沈菀四個10:“我這不是忙着征戰沙場嘛!”
傅景明對開船有點興趣,上手試了試,挺簡單,這種電動船基本就是控制方向,他們沿着離岸邊十幾米的地方,慢慢轉悠着。
開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船長又換成了趙元年,傅景明坐在他旁邊看風景。
鏡湖西邊都是湖堤,看了幾眼沒什麼變化,傅景明就覺得有些無聊,又開始看湖水,陽光下的湖水亮晶晶的,像飄了許多碎星星
不說話就有點幹巴,趙元年繼續沒說完的話題:“我剛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傅景明已經不記得他說是哪一件事了:“什麼問題?”
趙元年:“就你以前在金城的時候也是這樣嗎,看誰不順眼就直接上去正義執法?”
傅景明隔了一會才回答:“你可能不信,以前同學對我的形容是和湖水一樣平靜的美男子。”
趙元年看了一眼鏡湖:“你要不自己看看湖水呢。”
湖面上有風,風吹水成浪,浪打在湖岸,激起白色的水花,一卷又一卷,循環往複,永不停歇。
傅景明歎了口氣:“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湖水根本沒有平靜的那一刻。”
趙元年說:“你們金城人沒見過湖嗎?還平靜的湖水,又不是死水塘。”
傅景明露出苦笑:“我們那湖的規模比起你們這,應該也就是個小水塘吧。”
再小的湖泊,近看也不會是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