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一步,倚着工作台的邊,欠着點身體,靠近,用鄙夷的目光看李落楚,“你今天就給我搬走!”
“沒有商量的餘地。你要是不搬,我正好帶了幾個人來,可以幫你搬。”
“不管過程怎麼樣,我要的結果是,你今天必須走!”
“你聽明白了嗎?”
李落楚不知道該怎麼辦,愣愣地站着,害怕起來,半晌後才說話,“我今天搬不了。”
談婧:“看來你是沒聽明白,那我讓他們給你解釋解釋吧。”
她轉身看着坐在後面的那幾個看起來很不好惹的人,指着旁邊那個擺放蛋糕的櫃子,“你們把個這櫃子搬出門口去吧。”
李落楚沖過去攔在櫃子面前,被他們中的一個人用力地拉開了,眼看櫃子就要被擡出門去了,她又沖過去,堵在門口,不讓他們出去,結果被狠狠地推了出去,摔倒在地上,尾椎骨的位置摔得生疼。
她也管不了疼不疼了,爬起來,快步走到談婧的面前。
“你讓他們不要搬了,我們有話好好說。”
談婧坐了下來,“我沒話要跟你好好說的。”
“今天你不搬也得搬,我說了,沒有商量的餘地。”
“即使你找王棟才來也不管用,他聽我的。”
“這房子是我們家裡的,你憑什麼賴着不走?天底下有這麼荒唐的事情沒有?”
李落楚底氣不足,“是他說給我媽的。”
談婧生氣地站起來,瞪着她,“她一個小三有臉要王家的老房子?”
李落楚生氣地說:“我媽媽不是!是我媽先認識王棟才的。”
談婧:“我說她是,她就是!”
李落楚:“我媽媽不是!是王棟才抛棄了她,看上了你家的錢才跟你結婚。”
談婧終于坐不住了,站了起來,“那我也有錢,你媽媽有什麼?一張勾别人老公的狐狸精臉?”
李落楚被她氣得眼睛和臉都紅了,憤怒地罵了回去,“你才是狐狸精!”
“我媽媽沒做對不起你的事,你憑什麼要這樣說她?”
“錯明明是王棟才一個人的,你應該回去罵他,不是在這裡污蔑我媽媽。”
“你和王棟才真配,都不是什麼好人!”
談婧被她的話氣得發抖,瞪着眼看她,惡狠狠的樣子,“看來你是沒被這個社會毒打夠,本來如果你好好求求我,我也許還能讓你晚幾天搬,你非要把臉撕破,我尊重你的選擇。”
“以天為被,地為床。天地寬闊,你一定很高興露宿街頭吧!”
說到這裡,談婧憤怒的情緒終于被自己心裡升起的優越感壓了下去,又恢複了傲慢的樣子,用嘲諷的語調說道:“我很樂意成全你啊!”
那幾個混混把櫃子搬了出去又回來了,談婧指揮着讓他們又搬出去了好多東西,李落楚阻止不了,隻能報了警。警察來了其實也幫不了她多少,隻能是讓他們别再動她店裡的東西,房子不在她的名下,談婧要她搬走她還是要搬走。在民警的調解下,談婧同意多給她一個星期時間,讓她有足夠的時間把屋裡的東西全部搬走。
李落楚問汪美娴阿姨要來了王棟才的手機号碼,她不敢再去他的門口堵他,生怕談婧又會到家裡來扔壞她的東西。李落楚說要見他,見面後王棟才很無奈地說他盡力了,實在勸不動談婧,老房子不能給她,隻能這樣了。
但是他說可以送她一個小套間,讓她不至于沒有地方去。
房子在鄰市的偏遠郊區,那裡人少,生活環境很優美,小區周邊的配套設施齊全,唯一的缺點就是離這裡很遠。
李落楚拒絕了,她不想要新房,隻想保住媽媽開的咖啡店和那個她們生活了二十幾年的老房子。
那一個星期裡,李落楚一邊打包整理東西一邊自責,她沒有守住媽媽的咖啡店,家也沒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很想去求助一下媽媽,但是媽媽現在的病情還不穩定,不能跟媽媽說這件事,媽媽的健康是第一重要的事情,所以就算她是流落街頭也不會在媽媽面前說這件事。
是回去繼續做翻譯還是租一個店繼承媽媽的工作?
她遲遲做不出決定。
這些天整理東西累了,她就坐到院子裡發呆,看着架子上茂盛的月季,回憶着她和她媽媽在這裡生活的點點滴滴。
這幾天都是陰天,不冷也不熱,微風慢慢悠悠地吹着。
李落楚在前門的樹下搬桌椅,兩片黃葉被風吹落,一片掉到了她要搬的桌子上,一片落在了地面。
她仰着頭對頭頂的桂花樹說,“我能不能把你也帶走啊?”
從她有記憶開始她就住在這裡,怎麼可能舍得呢?
僅剩的這一份歸屬感也即将要失去了,她除了不舍就是害怕。
一個人在外面的世界,一切都是陌生的,那樣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的?她真的害怕。長這麼大,她從來沒一個人在外面生活過。更重要的是,這件事以後要怎麼跟媽媽交代呢?
“我真沒用,家都守不住。”
李落楚默默地在心裡罵自己。
一個星期之限的倒數第二天,也就是李落楚做好決定要回去繼續當翻譯的第二天,這天她和中介約好了下午過去簽租房合同。
她抱着一箱不要的鍋碗瓢盆準備放到院子外面,打算和其他垃圾一起扔去垃圾桶,邊走邊跟它們道别,語氣頹喪得很。
“再見了,我的鍋碗瓢盆們。”
把鍋碗瓢盆放在院子的地上,剛回到屋内沒多久。一個頭發梳得很整齊、穿得時髦但又不張揚、看起來很儒雅的白發老人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個看起來不便宜的黑色小布包,站在一堆箱子中間,仔仔細細地打量着整個屋子。
李落楚從廚房裡抱着一箱雜物出來,正好和他撞了個對眼。
“您好,不好意思,今天不營業。”
老人定在那裡看了她好一會兒,不說話。
李落楚正疑惑着是不是自己說話的聲音有點小,他沒聽清楚她的話,準備要再重複一遍的時候他開口了。
“你叫李落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