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鄭橋突然喃喃道。
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拽住,他低頭看去,竟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人。
遠遠看去,那人似乎正擡頭看着7樓,電光閃縮那一刻,他和那人對上了眼。
“轟。”
巨雷響徹天際,也在鄭橋心中炸出巨響。
這人到底是誰?
從鄭橋的視角看去,那人穿着一件黑色外套,裸露的皮膚被繃帶纏繞着,從胸膛圍到頭頂,嚴絲合縫隻露出眼睛和嘴巴。随着雨水的洗刷,白色的繃帶逐漸變了顔色,紅色如同朱砂點點猩紅往外部擴散,吞噬白色的區域。
僅僅不到數息,已經刺紅了鄭橋的雙眼。
可沒等他看清……
天地旋轉,一雙手緊緊地箍緊他的胸腔,将他一把挽了下來。
“高子坤!下面!下面……有人,有個……繃帶人一直看着我!看我!”
第一時間,鄭橋顫抖着嘴唇訴說着這一切,這是死神來尋他了嗎?
“在……在下面,有人!”
巨大的恐懼讓鄭橋大口喘氣,本就虛弱的他連夜沒有安眠,又被大雨淋濕備受折騰後,也不知道自己早已起了高熱。在這劇烈的喘息聲中,他終于如緊繃的弦一下子斷掉了,嗫嚅了幾句以後就昏迷了過去。
高子坤見狀,沒有擔憂,反而是松了一口氣。
鄭橋這人還不能死,與其要死,後面可以慢慢再死在病床上,至少不是現在。
不過,繃帶人?
高子坤一改往日關切的态度,知道鄭橋昏睡過後,嫌棄地将人撇開,狐疑地站起身來,用眼神掃了眼鄭橋仍留在臉上驚恐的表情。
半響,他将信将疑地并往樓下看去……
“果然,這藥是不是給他下多了?都出現幻覺來了。”
樓下哪有什麼繃帶人,雨夜下連個動物影子都沒有,更别說是人影了。這肯定是給鄭橋的藥發作了,按他這個量,不瘋也得傻……現在的狀态他很滿意。
高子坤舔了舔下唇,見這鄭橋跟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心裡更是無比暢快。
雨夜順着他的頭發往下滴落,勾起的唇角,起了那丁點的慈悲之心将鄭橋往房内拖去……
當然隻是僅僅的拖回去,鎖好了陽台門後,高子坤熟悉地摸到浴室洗了個熱水澡後。
将鄭橋往床上一放,自己也躺了進去。
“晚安!乖,可别在折騰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他病态般又恢複了之前的親昵,在鄭橋額頭蓋了個印,美美地睡去了。
卻沒發現,“昏迷”的鄭橋此時蓦地睜開了雙眼。
*
這一夜,誰都沒好過。
警局那邊看了一晚的監控,确實發現7月14日當日,鄭橋曾經開着車出去過,可當時發生了重大車禍。幾台車都沖一起了,鄭橋的車輛破損嚴重,在碰撞自救的卡車司機以及其他乘客将他強行脫出駕駛位時,部分車輛發生了連環性爆炸,再加上時隔這麼久,鄭橋的車早就送到報廢廠了。
不過痕檢科那邊還在努力,看看還能不能從監控方向,以及報廢廠未銷毀的部件上查到一些信息。
畢竟那個時間是屬于晚上2點,誰會在7月14日當天半夜2天從家裡開車出門,走的位置這麼偏僻,一看就不對勁。
這才是警察為什麼會把目标緊盯鄭橋的原因。
而姜夔也是一夜難眠,主要是那個腿突突地疼。
越到晚上,那疼痛感像似被放大了十幾倍一樣,抽抽着疼,一翻身就醒,可真是越想越氣。聽這雨聲也是,明明是白噪聲愣是聽出了DJ的感覺,越聽越煩躁,忍不住半夜爬起來呆坐着,忽睡忽醒間就熬了一個晚上。
好不容易白天了,他的肚子又餓得不行。
“琴姐……”
下意識喊的傭人,沒人回才讓姜夔反應過來,趕忙拍打自己的額頭:
“讓你還記錯,哪來的琴姐?”
每日姜夔堪比“離魂症”的情況,和樓下的704精神狀态有得一比。
還好不是在外,不讓被别人看到,估計得罵他精神病。
“算了算了,還是自己去找點吃的。”
正是這個想法,他看到了704的住客昨天竟然“站着回來,躺着出去了”。
電梯下樓的時候,姜夔遇到了一名男子推着另外一個人進電梯。
姜夔見到了推着輪椅的男人,分明是昨天警局裡面看到的那個高高瘦瘦的男人。而輪椅上的人身影極為眼熟,即使那人穿戴整齊,帶着帽子口罩看不清模樣。
可他僅僅一眼便發現了,這是704的住客鄭橋。
因為昨天他就覺得很奇怪,這鄭橋分明是富家子弟,這手怎麼比常人更加粗糙,手腕位置的皮膚顔色和手的皮膚顔色截然不同。如果說這膚色不均出現在名表位置還能解釋,可整隻手的位置就……除非這人天天帶着手套,且在戶外工作。
而且這鄭橋的狀态非常不對勁,靠近時都能感覺到高熱以及濃重的呼吸聲,整個人耷拉着似乎處于昏迷的狀态。
“這人好像很不舒服,你這是帶他去哪?”
鄭橋這大少,要是真生起病來,也不至于就一個人送醫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