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夔這話一出,電梯裡的氣氛瞬間凝重了起來。
那男子自然是高子坤,他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鄭橋生病的事情。
他詫異打量着姜夔:“您是?”
“啊?!還沒介紹,我是這大廈的房東。住你們鄭少樓上,昨天我們還見過面呢!就警察局。”
姜夔比劃着,套近乎地說道:“昨天,我在你們隔壁的審訊室呢!”
這麼說來,高子坤确實有點記憶了,當時他火急火燎地通知了鄭家的專用律師一并到警局贖人,進去審訊室的時候,還瞧見了眼前這人。
記憶不得不深刻些,畢竟眼前這人看着略有些古怪。
“哦!是有這麼一回事。我是鄭少的朋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高子坤,昨晚下雨他吹了點寒風就着涼了,今天順路就送他去醫院一趟。”
此話一出,解釋了高子坤此行的緣由,也是合理。
可姜夔總覺得有些奇怪。
這兩人身上的味道,也太像了些……
電梯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不慢。
“叮。”
這不,幾番下來就到了1樓,高子坤頗有禮貌地對着姜夔點了點頭示意告辭,姜夔若有所思地回禮。
看着兩人的身影離開了1樓大門後,姜夔直步走向了保安室方向。
保安室每日都是兩人替換值班,說起來這兩人性格各異,一個好動極其熱愛和住客打招呼唠嗑聊天,一個好靜一聲不吭跟個悶葫蘆似得。
還好今天遇到是個好動的。
“今天是個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沒事可不登三寶殿,快說說找我幹嘛?”
保安老關這嘴跟個機關槍似得,姜夔都還沒說話就被人拉裡頭,泡上了茶正等着姜夔說事呢。
這等眼力見,對接倒是舒暢,要是是悶葫蘆的那位估計得把天聊死。
“不跟你廢話,我這會過來隻是想查一下監控嘛。”
“嗯?”
保安老關一改剛剛谄媚的表情,眼神立馬就冷了下來,可剛坐下的姜夔沒有發現到這一細節。
“這是怎麼回事呢?今天怎麼想起查監控來呢?可有不放心我的地方?”
“沒事,就是查點事情,我前些日子丢了個筆記本呢。”
什麼筆記本這麼重要?保安老關皺起了眉。
手下雖沒有阻止姜夔的行為,讓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查以往的監控錄像。可保安老關緊拽的雙手卻是透露着他的内心不安,要是姜夔查到了那件事可咋辦哦?
低頭看着姜夔的發旋,保安老關緊張舔了舔唇,心底裡萌生出了一個念頭。
要是……
*
“他怎樣了?”男子的詢問聲傳來。
“燒是退了,可是那藥不能再吃了,這樣下去……”
“我知道,可是……”
“如果真出了事情,背責的還是我!我警告過你的,不要犯渾……”女子壓着憤怒的聲音警告着。
“别害怕,有什麼事情有我呢。”
“噓,他醒了。”
衣物窸窣的聲音傳來,打斷了男女的交談。
鄭橋再次醒來之時,正躺在了一窄小的病床上,床褥有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隔壁白色的簾布隔開了視線,隐約隻透出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從家裡昏迷一下子又到了陌生的地方,讓鄭橋一陣慌亂。
“高子坤……高子坤。”
“怎樣了?你還好嗎?”
聽到這虛弱而沙啞的叫喊聲,高子坤一臉着急地撥開白色簾布,湊上前去詢問。
“我……咳咳咳。”
持續的高熱才剛褪去,接踵而來的是其他後遺症狀,鄭橋隻覺得渾身酸軟無力,腰酸背痛,口幹口渴一股涼風過來都嗆得喉嚨直咳嗽,幹裂的嘴巴一張一合跟條擱淺的魚一樣。
“水!”
高子坤見狀,打算轉頭去倒溫開水。
卻沒想到有人比他先快人一步。
隻見一身穿白大褂,頭紮幹練馬尾的女子正遞過來一杯溫熱的水。高子坤連忙将鄭橋扶了起來,用松軟的枕頭墊起讓鄭橋靠坐着,握着水杯慢慢輔助他喝下。
随着暖流劃過幹啞的喉嚨,鄭橋終于是緩了下來。
這會才仔細觀察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對比于常規的醫院,這裡的味道并不是濃重的消毒水味,并不壓抑且非常安靜。
一張簾布隔開兩個區域,外面辦公桌上擺着工牌上面标注着幾個字:
【主任醫師:安雅】
“鄭橋,你最近還好嗎?之前我們見過的。”
女子彎了彎眉,她的長相非常清秀溫柔,笑起來的時候左臉有個小酒窩,說話也慢慢地不急不緩,讓人一眼就覺得親切。這人正是安雅,也就是昨天律師交給警察那邊,精神鑒定報告簽字的正是她。
“我不好……”
鄭橋咬着唇,搖了搖頭。
“他情況比較嚴重,昨天晚上還出現言語失常,都坐在陽台上有自殺傾向了。加上他還和我講,他看到了一個繃帶人,已經出現幻覺了。”高子坤臉色凝重地在一側補充,擔憂之色浮于臉上。
“自殺?”女子猛地擡頭,瞪着高子坤。
剛才所說的沒有這回事。再看高子坤漫不經心的樣子,說明根本沒有把這個放在心上。
“我真的看到!那個人,臉上纏着繃帶,就在那一樓的樓下看着我……除了那個人我還看到了一個女人……有人殺了她,殺了她!”不受重負的鄭橋忍不住了,精神崩潰地說出了來,伴随而來是淚流滿面。
“不!是我,是我殺了她……是我殺了她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