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藏在内心許久似真似假的夢魇,折磨着每一天都在折磨着他的身心,他再也承受不住了。
“别怕,你看的都是假的,都是幻覺。”
高子坤攬住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陣陣地安撫着。
安雅皺起了眉頭暗覺哪裡不對。
繃帶人?鄭橋說自己殺了人?
按三個月前的失憶情況,這不一定是隻有精神障礙可以解釋,甚至可能是之前喪失記憶後出現了記憶松動,他所“看”到的記憶,真實中可能有發生。
如果是真的,那這個鄭橋真的殺了人嗎?還是說是他幻想出來的?
“你殺了誰?”
安雅蹲下來,安撫式地拍了拍鄭橋的肩膀慢慢地問道。
“我殺了……”鄭橋想說出卻猛地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身為醫生,不會将病患的胡言亂語當真的吧?昨天他曾經說看到樓下的繃帶人,可我卻從未見過。”
高子坤冷不勝地出聲打斷了安雅的繼續追問。
“但是……”安雅轉眼看去,撞入了一對冷漠的眼睛,那人說出了一句雲裡霧裡的話:
“相信鄭家甯願信自己兒子患了精神疾病,也不會相信他變成個殺人犯吧?”
“……”
這赤裸裸的威脅,安雅不信鄭橋聽不出來。
她扭頭過去,卻沒想到鄭橋心理防線被破,一直低頭抱着雙膝,顫抖着隻是重複着這一句話:“我殺了人!!”
“既然按你而言,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态,不看緊了時刻都有可能犯傻事。”她斟酌着說道:“藥還要繼續吃嗎?”
“吃。”
“不吃怎麼會好呢?”
高子坤詫異地問起安雅來:“你是醫生,不必征求我的意見的。不過既然他現在都要犯傻事了,還是得開些安神的吧,先好好睡一覺才能恢複身體。”
說罷,他關心地挽起袖子,從口袋中拿起一抹手帕,體貼地給鄭橋擦起了汗來,就跟保養一件藝術品般細緻。
“好。”
安雅抿了抿唇,古怪地瞥了兩人一眼,壓下心中的不安。
是的,她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東西。
但隻得是按照高子坤的“述求”,更新病例。
在書寫的過程中,安雅多嘴問了一句:“複查的情況有些嚴重,需要做個全身檢查嗎?包括頭部ct……很多大腦的疾病不止來源于外部創傷,也有可能是内部……”
“你隻要寫下你的判斷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給鄭家那邊去負責。”
又是警告!
“……”
被多次打斷的安雅,再也不自讨沒趣。
她自嘲想着:
是啊,她有什麼可擔心的,就連這醫院都屬于鄭家的。如果這鄭大少真有什麼問題,鄭家會不知道?
這人的精神狀态确實不佳,最好的方法還是在醫院住院靜養,還做個全身檢查排查是屬于什麼問題。到底是三個月前的車禍導緻的外部創傷?還是腦部内疾病?還是真的是心理問題?
嗐,可是她現在都管不了,她還需要高子坤的幫助。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安雅在病曆上繼續寫道:
主訴:出現言語、行為異常連續一個月。
現病史:病史如前,精神行為異常加重,初步出現幻覺情況,治療後未有成效,需複診,加配其他藥物治療。
……
到最後處理意見,在之前的基礎上增添了兩款藥,其中一類就是高子坤需求的安眠藥。
*
“怎樣,姜老闆查到沒!”
保安老關不安踱步着,見姜夔翻查着這幾個月的監控錄像,一看就是2小時。
話也不多講,讓他頭上都冒起細密的汗來了。
難不成自己犯的事情被發現了?所以姜夔才特地來查監控?要是被發現了,他這可咋辦哦!
“你這兩個月還有見過這個女人嗎?”
姜夔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吓得保安老關一大跳。這會擡眼看去,瞬間就倒吸一口涼氣,一上來就岔了氣猛地咳嗽起來。飛起的唾沫都灑了姜夔一頭唾沫星子。
“不是,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姜夔笑罵着摸了摸頭,順帶拍着保安老關的後背給他順氣。
擡眼看去,竟發現保安老關臉色大變,唇角耷拉下來眼神躲閃避開他的手,用手肘捂住口鼻咳嗽。
“我……咳咳……”
這是防衛的表現,異樣的動作,讓姜夔越看越不對勁,瞬間都收起了笑。
他心中一動,繼續拖動着監控來回又看了許久,竟真的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
在那個女人出現的時間段裡,有幾次在監控死角的位置看到了一抹衣角,衣角顔色極其眼熟。分明是保安的衣服,說明是有人尾随的那個女人?
排查當日值班的情況紀錄,當日保安老關不是值班的時間,卻和悶葫蘆調換了值班的時間,可見早有準備。
他冷冷詢問:“難道,這個人的失蹤是你造成的?”
“什麼……失蹤?不關我事啊!我隻是偷拍了而已!”保安老關瞪大了眼。
隔壁的監控錄像畫面定格在了7月14日的前2天,7月12日。
這個女人已經不止一次出現在這個大廈,而且看電梯的錄像得知:
這個女人經常前往7樓704方向。
如果老局長和秦仝在現場,就會發現視頻中的這個女人就是失蹤人員:宋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