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夔的一句話如利劍般直插小徐的心中,生生攻破了他的心房。
是啊,那個可怖的黑衣人見過他的臉,【白色畫廊】當日那槍聲響起時,他也看到了那個人。
陰鸷而充滿怨恨的雙眼,死死地穿過他看向身後那被拆得粉碎的【白色畫廊】。
那人有槍,要是知道……
不,這些都不是他的錯!都怪這個人。
小徐瞪圓了眼,死死地看着桌上擺放着那五張照片的其中一人,紅血絲遍布雙目,緊咬牙關似要做出什麼重要地決定……
“如果我說出這背後的一切,你們可以保護我嗎?我還有重病的媽媽需要照顧,我不能出事的!”小徐啞着聲音祈求着眼前倆人。
他的媽媽隻剩下他了,他已經失去了父親,不能再失去母親了,即使那個人提供了一大筆錢給他媽媽治病,但是他終究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對小徐而言,确實有恩,卻更是恨!
秦仝和姜夔對視一眼,默契地暗暗松了一口氣,放松了腰骨。
“沒問題,您的安危我們肯定負責,隻要及時抓住那家夥,危機就會解除。”秦仝先做表率,作出承諾。
“……”
小徐舔了舔唇,緊張地摩挲着手,開始講述了那人吩咐他所參與的計劃。
之後的兩小時間。
姜夔與秦仝對小徐進行了口供問詢。其中所獲得的巨大線索,為下一步如何部署捉拿黑衣人,給了姜夔極好的靈感。
“下一步怎麼辦?”
秦仝緊捏着發疼的眉心,這不間斷地高強度問詢,早已讓他力不從心。可如今鳴槍那黑衣人一日沒被抓,他都一日無法放松下來。
腦子紛亂的線索一團漿糊,全靠姜夔給他梳理。瞧着這跟打雞血一樣激情的老頭子,秦仝不禁感歎:人可以老但是腦子不能老,對比感覺他才是老頭子。
兩人并排進了辦公室,姜夔才說出自己的想法,他興奮地挑眉:
“下一步?當然是引蛇出洞了。”
“說得輕巧,怎麼引?”秦仝一把癱坐在沙發上,放松下來時頭昏目眩地讓他閉眼任由脊椎靠在軟枕上。
“剛才問詢時,我說黑衣人有可能會複仇,不是隻是恐吓小徐的。你還記得嗎?當時黑衣人能在運動場肆無忌憚地鬧事,說明他有恃無恐,不怕被人發現,而後出現在【白色畫廊】也一樣,他帶着槍卻不潛逃說明他有所求。”
姜夔細細說來:“他看【白色畫廊】時的眼神是充滿着極度的怒火。”
還有一點疑惑。
疑惑在哪?疑惑在于不知道【白色畫廊】會被直接拆掉嗎?還是疑惑鄭橋會簽下轉讓協議?還是……
“加上圖片裡的這個人,是當年的始作俑者之一,我相信黑衣人絕對會認出他來。既然如此,不如來個守株待兔?”
秦仝疲憊地笑了笑,他再遲鈍,這會也是讀懂了姜夔的意思,既然是要守株待兔,那自然得多做準備了。
“是該收網了。”
*
最脍炙人口且最廣泛傳播的渠道自然是電視新聞播報了,除此之外電台也不能放過。
《白色畫廊下驚顯五具屍體!!實屬天海灣建築工地施工人員,背後的真相是意外還是他殺呢?又如何被埋在了白色畫廊之下?》
《兩處工地都屬鄭氏集團所有,鄭萬國聞訊再次進入ICU》
《白色畫廊屬于鄭橋名下地塊,轉讓給龍氏集團,是否說明雙方集團達成和解并開始合作?》
除了大新聞外,警方要求将其中一條信息置頂:《五具屍體有兩具身份未明,希望其家屬盡快聯系警方》
下面附上通篇文案,加上五張死者照片。
……
天橋下,渾濁地污水順着管道傾瀉而下散發着陣陣惡臭,讓路人避而遠之,留下地隻有有報紙覆蓋在身上睡覺的流浪漢,“嗡嗡”作響的蚊蟲聲惹得幾聲翻身抱怨聲。
其中那腿部受傷正在瘙癢發膿的黑衣人,裹着大衣悄無聲息地坐在了角落。
橋上熱鬧嘈雜,橋下惡心葷臭,似兩個世界。
“新聞播報…滋滋…白色……畫廊……滋滋滋”
吱呀作響地老破收音機突兀地傳來的聲音,喑啞地讓明亮地主持聲變成了跟男鬼索命似地,伴随着電流滋啦地聲音吵得人難受至極。
“還讓不讓人睡?誰的破收音機,關上關上!”
“我就試試……咋知道怎麼開了關不上啊!”被抱怨後的收貨佬還想試試這收音機能不能播,誰知道才剛摁了一下就滋滋作響,手忙腳亂按半天都按不上。
可别惱了這天橋下的地頭蛇,那魁梧的組織小孩乞丐販賣的老油條真是會打人的。
“……”
“滋滋……發現了……五具……屍體……據說屬于……鄭氏集團旗下……滋滋……不排除是屬于謀……殺以及非法……處理屍體滋滋滋。”
“媽的!我讓你關上!”
黑暗中地頭蛇踢踏着腳上的爛人字拖,忍不住一下子推開身上的紙皮,踉跄着就走過來一把就想将那收貨佬的收音機摔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