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什麼動手?”
孟莳剛接收完大白傳來的記憶傳承,正欲試試裡邊所講的“亡魂溝通”之能,卻聽見耳邊傳來柏慕沉重的聲音。
難道少女魂念已經撐不住了?!
驚詫之下,她連忙睜開眼,強撐着有些發軟的身子朝前方望去。
遲槿提着劍騰空而起,一個旋身避開巨繭揮來的觸手般的織線,再借力一蹬,一個橫砍,将幾根攔在身前無法避開的織線斬斷。
劍氣繼續向前,破開濃霧,将幾株直立的松木攔腰截斷,露出了藏在暗中的身影。
豔麗的長相,猩紅的利爪,紅唇烈焰,卻穿着一襲見之楚楚可憐的白衣,衣上還繡着粉色的菡萏。
——是他們一直在找的狐妖!
執念作祟,剛剛身子還疲軟的孟莳一下子就站直了。
“啧,又是你們。”
白玉眯起眼,收回了擋在身前的利爪,剛剛那道劍氣很強,按此前交手的情況來看,約莫有對方的七成功力。
若是以往,她或許還會有些吃力。
但是現在,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絲毫沒有損傷的利爪,目光不經意地略過挂在枝頭的彩線籠子,嗤笑一聲。
“諸位莫非是見我功力大增,特意趕來送死的?”
“說什麼胡話呢,姑奶奶我是來收你的。”
輸人不輸陣,強敵當前,遲槿反而挑眉刺了白玉一句。
話雖如此,遲槿看着猶比此前強了好幾分的狐妖,難免心生疑窦。
“這麼短的時間,她的實力怎會變化如此之大?”
孟莳雖在金光出現的時候失去了意識,卻也依稀記得狐妖在受到金光攻擊後被化去了大半身功力。
這才短短一兩個時辰的時間,單憑害人的法子,她定然無法擁有如今的實力。
趁衆人沒注意到自己,孟莳果斷使用了剛從記憶傳承中同步獲得的瞳術。
金光在碧綠的瞳孔裡一閃而過,孟莳定睛看去,這才發現白玉身上除了丹田之外,力量波動最明顯之處是在手腕。
朱紅色的手镯被黑氣包裹,紅光混合着黑光從手腕處一路往丹田而去,每循環一圈,白玉身上的氣息便強上幾分。
得到想要的信息後,孟莳有意往織女的方向望了一眼。
與白玉不同,胸腔空空如也的魂念并沒有什麼内丹的存在,它們的能量散布全身,又在流轉一遍後從生前的緻命處流逝。
像是一個漏了的茶鬥,裡邊的茶水隻會随時間愈變愈少,觀她這般模樣,已離消散不遠了。
在見到來者真面目的那一刻,織女就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她絲毫不在意自己被砍斷的織線,也無意驅動它們再生。
空洞的胸腔漏着風,很也冷,卻總在提醒她莫遺忘那日的黃昏。
賭氣離家的少女遇上外出覓食的狐妖,不合時宜的好心卻釀成了一具樹林裡被蟲蟻鑽食的屍體。
刻骨的恨意在一瞬間爆發。
織女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讓狐妖死!
“死!”
黑氣爆發,原本尚能控制的織線吸收了織女的怨念,暴漲至嬰兒手臂粗細,狂亂地朝狐妖揮舞而去。
“嘭——”
幾根織線劃破空氣,與狐妖的利爪相撞,發出劇烈的空氣爆鳴聲。
“叮——”
遲槿劈開朝她打來的幾根織線,又被反沖力擊向了孟莳所在的方向。
眼見着就要撞上身後幾個純武力完全拿不出手的少年郎,遲槿握緊手中的劍往地下一撐,一個浪花翻轉卸去後撤的力,穩穩當當地落在柏慕旁邊。
看着與狐妖鬥得不相上下的織女,遲槿用力握緊了手中的劍,眼裡滿是躍躍欲試,但為了照顧合作夥伴,她還是很有禮貌地問了柏慕一句:
“怎麼樣?打還是跑?錯過這次以後可就再難遇見此番良機了。”
深谙遲槿戰鬥狂屬性柏慕頭疼地拿折扇敲了敲自己的頭。
“也罷,良機難得,我輔助你便是。”
“對了——”
遲槿說完,忽而看向一旁的孟莳。
“适才孟姑娘說狐妖的實力不對,可是知道什麼隐情?”
“确實。”
危急時刻,孟莳顧不上隐瞞,當即将自己的發現和此前的情況一并告知了遲槿:
“先前在我院中,那狐妖明明被金光化去了六七分功力,如今不過短短一兩個時辰,她的實力卻更勝從前,怕是寶物之妙。”
“我早些年學過一門望氣之術,隐約可知其異處,正是狐妖左手腕上所戴之物。遲槿姐若是尋得機會,大可将其毀之。”
“寶物嗎?”
遲槿像是聽到了什麼感興趣的東西,一時之間眼睛放光,臉上的興奮簡直壓都壓不住。
“動手罷?東西到手後我們四六分如何?我獨占四成,你們占六成。”
“……且去吧,那隻魂念可快撐不住了。”
柏慕簡直沒臉看遲槿這副見錢眼開的模樣。
“那就說定了!”
遲槿愉快拍闆,當即拎着劍加入了戰鬥。
沒有了面對魂念時的束手束腳,她的動作可輕松了不隻是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