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上好的木門被一股大力推開又猛地合上,帶起一陣近乎夾雜着酒氣的風,令人作嘔。
“美嬌娘,我來了——”
高揚的語調顯得有些尖銳,囫囵的話語聽上去更讓人很是不适。
“來來來,我們先喝了這交杯酒——”
踉跄的腳步經過桌邊又往念秋的方向走來。
枯瘦如樹皮的手一把将追着流蘇的紅蓋頭掀開,随意扔到挂滿刑具的木架子上。
念秋屏住呼吸,緩慢地擡起頭,就見到一個滿臉褶子,頭發稀疏,胸前卻挂着大紅花的老頭子。
那人張着一口黃牙,張口時嘴裡吐出惡臭的腥風,眼神也渾濁得不像話。
一個鑲嵌着寶石的金杯被遞到她面前,白長庚帶着裂紋的棕褐色指甲看似不經意地往清澈的酒水裡一放。
念秋卻見到了底下未曾完全融化的粉末,是白長庚藏在指甲裡的。
念秋暗地裡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不用太過刻意,流過幾次眼淚的眼眶便又充盈了起來。
她起身欲拜,眼裡滿是倉皇和哀切,面上卻還藏着一絲微渺的希望。
“白,白大人,能不能放過小女子,小女子發誓,以後一定會好好孝敬您的,您說什麼我都願意幹,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白長庚的臉色抽動了一下,眼睛不高興地眯起,下一瞬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
他将手中的金杯遞到了念秋手中,空下來的手順勢握上了念秋的手,面上卻是一副正氣的做派。
“小娘子這說,說的是什麼話?我白長庚豈是那等下作的人物?”
白長庚皺眉,一副氣憤的樣子。
“如,如果不是你爹說你仰慕我已久,再加上我們命格相合,我這一把年紀了,又怎會要去做那老牛吃嫩草之人?”
“白大人此話當真?”
念秋抽泣着,右手接過左手的酒杯,又以拭淚的動作抽回了那隻手淚眼朦胧地望向白長庚。
“那,那當然!”
眼見着念秋已經開始動搖,白長庚心下暗喜,也沒顧得上那隻劃走的手,反而順勢拍了拍自己并不健碩的胸脯。
“不,不瞞大人說,這一切都是我爹爹的主意,他妄想平步青雲,便舍了我這個庶女,好讓我在這中間為他的官途牽線搭橋。”
念秋拿着袖子就開始擦拭起自己的眼角來,擡手間,還不忘借擡袖的動作将酒杯放在鼻下輕嗅——果不其然,裡邊裝的是烈性□□。
念秋适時垂眸,遮掩自己眸中的冷光和殺意,再擡頭時卻又是一副強忍着心慌給自己父親洗白,正直到有些愚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