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
怎麼知道我們前些日子綁了兩個人?
對葉清琅頗為信賴的皇甫逸一下子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他望向葉清琅的目光中既有詫異也有心虛,轉念一想,又徹底變為釋然。
畢竟先生給人的感覺總是這般神秘莫測。
皇甫逸兀自安撫了自己,在葉清琅的示意下動作麻利地帶着一衆弟兄們離開。
——兩個人?
如果其中一個是失蹤已久的公主,另一個又是誰?
孟莳捕捉到了葉清琅話語中的信息,心中的疑惑卻更深了些。
以她覺醒為神樹後的感知來看,世間大多數人都無法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近她的身,更何況是那般近的距離。
不僅如此,葉清琅初見她時的親近和對方異常的體溫也都讓她覺得很是困惑。
紛亂的思緒糾纏着她,一直到走近葉清琅的小院,坐在随手搬來的竹凳上才有了些許的緩和。
“抱歉,我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備上些熱茶。”
葉清琅從廚房拿出一個水壺和一盤瓜果,先是将瓜果放在了孟莳面前,又将水壺放在院中的火爐上燒着。
“沒事,我不餓。”
孟莳下意識回了一句,下一秒卻聽見自己的肚子傳來咕噜噜的聲音。
“嗯,你不餓,但還是多少吃點墊墊肚子吧,藜山的山路可不好爬。”
葉清琅眼神柔和,就像沒聽到孟莳肚子發出的饑餓聲響一般,又從廚房裡拿出了一疊桂花酥,放在孟莳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小巧的糕點散發出清甜的芬香,是孟莳最愛吃的零嘴。
“你——”
火爐上燒着的水壺發出些許嗡鳴聲,孟莳卻絲毫顧不上尴尬,一雙清冷的目光直直望向葉清琅,帶着些戒備和探尋的意味。
“究竟是什麼人?”
見孟莳這幅模樣,葉清琅便知道是自己下意識表現出來的熟稔吓到了對方,他歎了一口氣,無奈地開口:
“我于你,于你的同伴皆沒有什麼壞心腸。你想知道的我也會一一告訴你,但是現在,你該吃東西了,人餓了會很難受的,不是嗎?”
“……”
孟莳心情複雜地盯着葉清琅看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對方讓步,隻好拿起桌上的桂花酥小口吃了起來。
這盤桂花酥并沒有辜負它精緻的外形,外酥裡嫩,入口即化,嚼着便有一股桂花的清香在唇齒見蔓延,很是香甜可口。
六個桂花酥,不過半柱香的功夫,便盡數進了孟莳的肚子,剛好是夠她填飽肚子的分量。
一口氣将東西吃完後,孟莳的心情平複了些許,看着空蕩蕩的盤子,她後知後覺地生出了些許羞赧來。
主人家給的東西,她竟未給對方留下分毫,而是全數吃光了。
她剛要開口緻歉,葉清琅安慰的話語卻先她一步落下。
“無妨,這些東西本就是給你準備的,就算你要同我分享,我也無法食用生人的事物,不是嗎?”
葉清琅絲毫沒有隐瞞對孟莳的熟悉和自己的特殊。
“所以……你真的是魂念?”
孟莳對葉清琅的身份早有猜測,但真正揭露時,心中仍有掩飾不住的驚詫。
她見過的魂念雖少,卻也聽遲槿說過一些常見的特征。
魂念者,既為執念所困,便難以保留自身的記憶和理智,更别提像葉清琅一樣,除身體冰冷不類常人外,幾乎處處都與常人無異。
“是,我是魂念,卻也是極特殊的魂念。”
葉清琅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我非常人所理解的由妖所害而形成的魂念,而是亡于18年前的一縷幽魂。僥幸得貴人相助,機緣巧合之下才避開了冥府使者的勾魂,得以以魂念的形式留存至今。”
按此間法則,世間死魂,除魂念外,都會及時被冥府使者收走,無一例外。
魂念雖能留存世間,卻難以彌補自身虧空,哪怕是以害人的方式存續,最多也活不過三載。
既如此,那位貴人又是如何助葉清琅逃脫使者的追魂,又是如何讓他安然保留神智存活至今,且絲毫無消散的迹象呢?
葉清琅看似輕飄飄地将自己的身份和盤托出了,孟莳心中的疑惑卻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在葉清琅袒露自己的異常時,孟莳竟從他的身上察覺到了與自身同源的氣息。
那股力量,就好像是另一個自己曾在對方身上施展過術法。
可18年前,孟莳甚至可能并未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