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會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做錯了事情确實該受到懲罰。
她緩緩低下頭,雙手自然垂下貼在腿邊,因為腰酸便下意識将後背靠在牆上緩解,微微松下了肩膀。
下一秒,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
她擡頭,寬闊的肩膀映入眼簾,少年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站在她的面前。
這一刻,仿佛時間開始變得緩慢。
林聽澄看着兩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依靠交織着,在牆上勾繪出他們的模樣,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站了差不多十幾分鐘,林聽澄有些站不動了。
她按壓着肚子緩緩垂下了肩,低下頭的那刻隻覺得呼吸不暢,頭昏腦漲,緊接着視線開始模糊,耳朵發悶,幾乎沒有任何緩沖,整個人直接倒了下去。
之後發生了什麼,林聽澄什麼也不知道了。
隻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夢。
夢裡有人輕輕地将她抱起,在周圍亂哄哄的雜音下,越過人流越過山海。而她安靜地倚靠在一片溫暖之中,睡了個好覺。
再睜開眼,自己正在醫務室的床上。
頭頂白花花的白熾燈照着她晃眼,她本能地舉起手遮住眼睛,耳邊傳來溫和的女聲。
“醒了呀,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校醫俯身仔細看着她,關切地摸了摸她的臉頰。
林聽澄搖了搖頭,從床上緩緩坐了起來,校醫給她倒了杯溫水放在桌子上。
“你啊,生理期身體這麼虛弱,還不好好吃飯。”
“你被送過來的時候,臉色可差了,你是不是有點貧血啊?”
林聽澄有些恍神,絮語道:“我也不太清楚。”
“平時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
“我喊你同學進來吧,他們一直守在門口呢。”
林聽澄點了點頭,校醫打開門,朝外面喊了一句。
緊接着,邬戾急匆匆地沖了進來:“林妹妹,你沒事吧?”
“你知不知道,你‘唰’的一下直接倒下,我們魂都吓沒了。”
林聽澄有些怔愣。
她看了一眼邬戾,而邬戾身旁再無他人。
又下意識朝門外看去,呆呆地望去,似乎在找什麼人,但門外确實沒有人了。
“林妹妹,你怎麼變得傻乎乎的了?”
邬戾舉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林聽澄回神,笑了笑:“邬戾,是你送我過來的嗎?”
邬戾正要回答“不是”,門口傳來陣陣腳步聲。
兩人朝門外看去,沈擇屹拎着一個塑料袋,裡面裝着一碗面。
邬戾震驚,目光跟随他手裡的那碗面,問道:“食堂這個點不是下班了嗎?這怎麼還能開小竈啊。”
沈擇屹沒說話,小心地将那碗面放在桌上,擡眸望向林聽澄:“吃點嗎?”
林聽澄看着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輕輕點了下頭。
下床後,她安靜地坐在桌邊,面還是熱的,打開碗蓋的那一瞬間,滾燙的熱氣撲面襲來,夾雜着淡淡的清香。
沈擇屹和邬戾坐在後面的凳子上陪她,似乎太安靜了,她猶猶豫豫地開口:“主任他……沒有為難你們吧。”
“放心,主任以為自己體罰出事,正反思呢。”
邬戾說的是實話。
畢竟在罰站之前,已經明确告知林聽澄身體不舒服,是主任沒有當回事,之後暈倒了,他才急得團團轉。
林聽澄又問:“那我睡了多久,現在什麼時候了?”
“不久,第二節晚自習剛下課。”
沈擇屹擡眼,與她相視。她狀态看起來之前好多了,起碼臉上有血色了。
林聽澄歉意地低下頭:“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沈擇屹懶洋洋站了起來,修長的腿朝她的方向走了幾步。
在桌邊停下後,微俯下身,半隻胳膊撐在桌上,壓低着身子,一字一句道:“我這人呢,比較重情義,朋友的麻煩不算麻煩。”
朋友……
林聽澄輕輕呢喃了一遍。
不容她多想,上空又飄來一道聲音,悠悠傳入自己的耳邊:“這面,味道怎麼樣。”
林聽澄低頭,用筷子攪拌了一下,由衷稱贊:“挺好吃的。”
此時,教導主任匆匆趕來。
看到林聽澄正在吃面,瞬間松了一口氣:“林同學,下次再有這種情況要跟老師說,幸虧沒什麼大事,不然學校擔待不起啊!
沈擇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主任,我們可不止說了一遍,她身體不舒服,是你堅定認為她在裝病。”
“你小子,差不多得了啊。”
主任臉色有點難看,但顧及面子還是尴尬地笑了笑。
“林同學好好休息吧,想提前回家或者在醫務室躺着休息都可以,身體最重要。”
“你們兩個跟我回班自習!”
在教導主任的監督下,邬戾和沈擇屹無法違反命令,隻能回班。
當他背影消失在門口的那一刻,林聽澄喊住了他。
“沈擇屹。”
沈擇屹腳步一頓,轉過身看向她。
倚着外面的月光,少年被照的明亮又皎潔。
林聽澄嘴角彎起:“謝謝你。”
一句道謝,滿是少女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