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許陌在出校門前被人攔了下來。她本來低着頭走路，沒怎麼注意朝她有意靠近的人。
許陌擡起頭看着朝她揮了揮手的楚念念愣了下。後者嘟了下嘴抱怨道，“我等你好久啦，你怎麼現在才出來。”
“教室有那麼好玩嗎？”
許陌被着突如其來的熱切吓着了，她下意識瞟向身後，好在賀池和她是分開走的。
“不好玩。”許陌歎了口氣，鎮定的解釋道，“我隻是在自習教室把作業寫完了才回家。”
“今天走的比較遲而已。”
“你要找我也太不巧了。”
許陌一邊說一邊觀察楚念念的表情，确認自己沒露餡。
“唉，或許吧。”楚念念也等煩了，抱怨了句，“誰叫你跑這麼快。”
“你也真是勤快，和高三搶自習教室。”
許陌笑笑不語。但說歸說，楚念念來找許陌也是真的有事想問。
“唉，你說謝琛喜歡何燃是真的嗎？”
許陌餘光掃過來打聽八卦的楚念念，“或許吧。”
楚念念噎了下，她似乎有些不悅，“可是你上次說……”
“我隻是磕他們啊，”許陌笑笑，“郎才女貌，多般配啊。”
“我就說嘛，”楚念念牛頭不對馬嘴，“那……那他們之間是有火花的，對吧？”
許陌皺了下眉，意識到不對勁，餘光掃過楚念念插在兜裡的手，咽下冷笑，“應該吧。”
“你覺得呢？”許陌湊近楚念念，笑笑，“你不是和他們都很熟嗎？”
“你怎麼感覺的呢？”許陌巧妙轉換視角道，“我和他們都算不上很熟耶，謝琛隻是在學習上幫我，何燃就更不用說了啊，搭着吃了幾次飯的關系。”
“我……”楚念念沒想到許陌話裡話外會帶上鋒芒，紮的她渾身不适，她捏緊了兜裡開啟錄音的手機。
“你不覺得何燃漂亮活潑嘛？”許陌眨眨眼，“謝琛又很紳士，兩個人看上去很搭耶。”
“你不磕他們嗎？”許陌轉退為進，話鋒一轉，“還是說你喜歡謝琛呢？”
楚念念語塞，她臉頰绯紅，心想許陌真是讨厭，怪不得……
“你知道嗎？”
“其實宋晴不是轉學了，是退學了。”
“？！”
“有人舉報她和外校男生不清不楚。”
“誰啊？這麼……”
“拜托，誰知道她這些腌臜事啊。”
“你是說許陌嗎？不會吧，我一直沒看出來。”
“她居然是兩面三刀的做派，好可怕啊。”
“呵，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宋晴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之前不也把張可可的事情到處說嗎？”
“啊……這，我還是沒想到許陌是這樣的人。”
“宋晴走了之後你看她也沒多難過啊。”
“一看就知道有貓膩，多半是心虛。”
“而且，許陌一看就是善妒的人啊，纏上人就死不放的那種耶。”
“就是、人品能好到哪去？”
“還是沒想到耶。”
“就連何燃都被許陌背刺呢。”
“什麼？許陌背刺何燃了？”
“是呀，她上次跟我說……”
“我還聽說……”
“沒事呐~”許陌語氣輕松的說，“我就開個玩笑罷了。”
“雖然但是，喜歡謝琛的人那麼多，也說明他有人格魅力，所以，”許陌拍了拍楚念念的肩，“他人這麼好，喜歡他的人肯定是有眼光的那類。”
“誰、”楚念念支支吾吾的反駁，“誰喜歡他啊。”
端倪藏都藏不住，許陌心裡覺得好笑，“沒事，有人喜歡就夠了啊。”
楚念念暫時斷線的腦子一下子就想起何燃了，心下莫名不爽，但是又覺得許陌現在這幅遊刃有餘的樣子很礙眼。
她許陌有什麼資格來暗示她啊，楚念念心裡白眼都翻上天了，許陌果然是隻狐狸，雖然何燃也……楚念念待不下去了。
她在何燃那邊落了下風，又在許陌這邊沒撈到好處，反倒吃了一肚子氣，但是，楚念念心裡也埋下了針，以前或許有，但被她藏得深也就視而不見了，但是許陌一番話又讓她從暗處翻出那些細節中的不爽。
楚念念不想讓許陌好過，也不想讓何燃那麼威風。
于是，她笑笑，故作苦惱湊近許陌喃喃道，“宋晴離開了你會不會不适應啊。”
“畢竟你們關系這麼好。”
這話題轉的太生硬了，許陌直覺有坑，她視線順着楚念念的校服往下看，最後落在了沉甸甸勾勒出一角的兜上。
手機。
錄音。
許陌意識到了什麼，冷汗涔涔，她抿住唇，似乎是思索了片刻才發表感想。
落到楚念念眼中就是心虛和慌神，她不免覺得扳回一城。
“她轉學總比留在這裡開心吧、”許陌不解的回問道，“你不這麼覺得嗎？”
冷嘲熱諷、勾心鬥角、冷暴力如影随形，這是座玻璃缸，誰都沒有自由。
“她走之前還跟我說自由了這類話呢。”許陌笑笑，眼中笑不達眼底，想推開離她不足十厘米的楚念念，但是還是忍受住了心中的不适。但是說起宋晴，她又覺得羨慕和懷念了。
“她說，這所學校是座玻璃缸。”許陌和楚念念視線相交，“大魚吃掉小魚，隻有離開才是自由的歸宿。”
楚念念捏緊了手機，強迫自己在許陌的視線中開口接話，“說的好像這裡很殘酷一樣。”
“難道不殘酷嗎？”許陌不解地反問道，聲音柔緩親和的像在講故事，“你知道的。”
“我們都知道的。”許陌漫不經心地補充道。
楚念念冷嗤一聲，沒了先前那副活潑開朗的樣子，挑眉中帶着一股子傲意，她看着孤立無援的許陌心中那份沒填滿過的虛榮心生出點憐憫。
“唉，”楚念念眉梢一揚，“隻能說生态位已經形成了。”
“不過，高三上還要分一次班，”楚念念語氣頓了頓，似乎有些不甘心，索性頓住了話題，“她多半會去競賽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