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找到了以前有人問她的問題的答案。

假如某天，

有人再度提起那個名字，

她是會難過還是會嗤笑，抑或是因為隔得太遠太遠了所以想這個名字背後的面容用了十秒，回憶有關她的一切用了二十秒，壓下感慨和情緒用了三秒，再花十秒組織語言，去回答一個多半已經冷場的問題呢。

原來都不是，隻是那一瞬間，有的名字一從别人嘴裡出來，連走馬燈都沒有，她就陷入空白沉默，在這讓人窒息的熱風裡寂靜。

“她啊，”楚念念冷漠的聽見自己鎮定道，“一個故人。”

“好久不聯系了，”楚念念終于在許陌面前回歸了遊刃有餘的樣子。

“以前和你的關系很好，對不對，”許陌沒有再看着楚念念了，她擡眼看見了湛藍的天空，最右邊遊雲飄蕩，像一塊大網，縫隙間能窺見淺藍色的帷幕，“她是個怎樣的人呢？”

身側的人頓了下。

兩人沉默良久，就連許陌都以為楚念念不會回答她時，身側的人似乎動了動，把手抱在胸前，“她啊，”

愛鬧愛笑，漂亮坦蕩，美好的恍若童話，肆意張揚，有些叛逆，楚念念有些想笑，她突然想起其實她也沒離開多久，她以為也要好幾年後，或者十幾年，在某個同學會上，在某個人口裡，成為一場讓人感慨的笑談，結果，再度提起這個名字也沒有間隔多久，有一年了嗎？沒有吧。

“不記得了，”楚念念笑笑，“高一的時候當過一段時間的同桌。”

“後面和宋晴一樣退學了嗎？”許陌似乎隻是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問這個問題，她語氣平淡，似乎隻是不經意提起了一件平淡的小事。

楚念念失笑，似乎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好半晌才恍然道，“是這樣的。”

“她高一退學了。”

“但現在過的很好、”楚念念直勾勾的盯着許陌，眼中帶着些難以察覺的……固執，“她過的很好，出國了，”

許陌垂下眼眸，許陌并不在意她前後割裂的說辭，隻是靜靜的看着面前這個故作鎮定不斷重複的少女，是愧疚還是無數次勸慰過自己的話語呢？

“她過的很好，”楚念念似乎有些生氣了，她跺了跺腳，聲線帶着點自己沒感覺出來的顫抖。

“她的離開是一種自由，”許陌輕輕的把這句話重複，“宋晴的離開也是自由。”

“你呢？”許陌有些不解的看着楚念念，“你被誰困住了呢？”

“何燃？”

“宋晴？”

“張可可？”

再不濟聽見這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楚念念越發煩躁，她從失态中鎮定下來，“閉嘴。”

“你可以給自己自由的。”許陌繼續道，“你可以的。”

“你也有這個資格，但是，你什麼也沒做。”

“于是……”

許陌不慌不忙的下結論，“你被時間困住了。”

“你被自己困住了。”

“所以呢？”楚念念好笑的盯着許陌，“你是想讓我幫你嗎？”

“幫你證明這件事是何燃做的來乞求個心理上的安慰？”

楚念念冷笑一聲，“這一切有什麼意義呢？”

“是的，”許陌打斷了楚念念，“沒什麼意義。”

楚念念沒想過許陌居然這麼直接，許陌這麼說為了什麼她還能不知道嗎？她想開口笑許陌的天真和自作多情，她怎麼可能站到許陌這邊。

她看戲還來不及，這熱鬧多熱鬧啊，喧嚣浮躁，重演循環，可不是太好看了。

“就是因為沒有意義才有意義不是嗎？”

“至少對于你來說，”許陌頓了頓，破釜沉舟道，“她的意義比旁觀來的好不是嗎？”

“敬我們這高懸的夢，”許陌擡手把被風吹亂的頭發從眼睛前方撫開，溫聲道，“盼此夜長明，祝各位好夢到天明。”

轟隆----！

煙花炸開，有人在屏幕一端回頭，風吹亂她的長發，她眼睛亮亮的，在煙花的光芒下顯得光彩奪目，她對着視頻外的人大聲笑着說，“新年快樂！”

“嘻嘻，今年也要一起走啊！”

“我們幾個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啦~”

“盼此夜長明，祝各位好夢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