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她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賀池擡眼,發現謝琛站到了他面前,賀池看着前任情敵皺了下眉,從賀池不悅的神情中,謝琛了然一切,他笑笑,自顧自開口繼續,[你知道孟思佳嗎?]
賀池罕見起了些攀比心,他向來不喜歡謝琛,隻當挑釁。
[管你什麼事。]
[那就是知道了。]
旁邊有人喊了聲謝琛的名字,招呼他一起去吃飯,謝琛帶着歉意拒絕了,同行人聳聳肩,走了大半。
謝琛笑笑,視線回準備離開的賀池身上,他看出了賀池不想搭理他的想法,他也覺得自己幼稚,但是還是想當面确認這個猜測。
[她怎麼跟你介紹她的呢。]
賀池隻當謝琛沒事找事,換了個方向邁腿離開,謝琛沒有攔住他了。
之後一切都亂了套,沉悶的撞擊聲,桌椅移位的摩擦聲,吱呀、哐當、嘭嘭的撞擊聲,讓教室外,教室裡的人都心悸了一瞬。
賀池回過神來時,謝琛被他抵在牆壁上,後者帶着挑釁的笑意,滿眼譏嘲,他同情的盯着賀池。
[你自以為勝券在握,實則連這場遊戲的門檻都沒進去。]
[你抓不住她的,她的既定結局早就注定了,許陌會凋零,但是永遠不會是因為她遇見的、不值一提的過客。]
[你笑什麼。]
賀池覺得謝琛是瘋了,才會用許陌來激怒他,即使真的成功了一半,賀池盯着謝琛那個莫名其妙笑容覺得格外礙眼。
[我笑你實在好笑。]
謝琛推開賀池,把掉落的書撿起,擡頭對着賀池嘲諷道,[你根本不了解她,哪怕一點點也沒有,]
[你自以為不可動搖、自以為戰無不勝、自以為所向披靡、自以為獨一無二、其實也不過是重蹈覆轍罷了。]
[她永遠不會為你停留,永遠不會為你動搖。]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
[所以,]謝琛眼中劃過偏執的笑意,他很滿意的看着賀池的表情,覺得蠻難得見到的,雖然下一秒可能就被揍,但是他依舊覺得無所謂,他抛卻了理智,遵從本性,殘忍道,[站遠點欣賞吧,這才是對她最大的尊重。]
賀池向來不避諱自己有主的事實,但是今天又和同校的另一位一直在明面上較勁的大佬在教室叫闆,話裡話外指向性太強,搞得氣氛壓抑,在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恩怨情仇、癡男怨女,衆人紛紛臉色變了幾輪,枯燥的學習之餘,‘她’一戰成名。
信箋、藍窗簾,銀杏林、風灌進空曠寂寥的深秋;
空桌、小雛菊、同框照、風吹過空無一人的角落。
謝琛今天的挑釁依舊曆曆在目,話音在他耳畔盤旋,終日不落,可能是他的笑容讓賀池覺得過于礙眼,某一瞬間,他是想揍上去的。
[賀池,清醒點吧。]
謝琛惡毒的戳穿謊言,揭露出陰暗濕陳的真相,
[孟思佳根本不存在、]
[許陌很久以前就有病了。]
他也的确這樣做了,但是最後還是收斂住莫名的怒火,隻是逼近他,把他拽住他衣襟把他抵在牆上。
于是,他們在教室裡差點打起來,謝琛最後冷笑着盯着目光狠戾的賀池,最後突兀地笑出聲來。
謝琛的低語現在仍盤旋在他耳畔,在他腦子裡回響,他冷靜了下來,發覺一切都串聯了起來,他才察覺原來如此。
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不過是徒勞,就算沒有何燃,就算還給她一片肥沃土壤,在她為自己寫的未來裡依舊沒有他。
但許陌什麼都不會告訴他。
手機屏幕上許陌的調查檔案仍舊曆曆在目,調查的人甚至拿到了病案本,做了跟深入的側寫分析,賀池看了很久,現在都能背出來了,那所謂的翻來覆去的悲劇性重複,潛藏的自毀傾向。
原來沉重的理由這麼單調又無趣,他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早就在細枝末節中能窺見幾分。
他突然意識到,他才是最不安、最不灑脫的那方,原來許陌的所有無聲、下意識拒絕都隻是離開的鋪墊。
許陌枷鎖滿身卻為自己尋找到了永遠的自由之路,她可以自己拯救自己,她完全不需要他那些施舍、高高在上的憐憫俯視。
他突然意識到,故事盡頭,合照裡沒有、也依舊不會有她的面容,哪怕他再努力都無法打破這宿命的循環,也不過是徒勞,夜色濃寂,賀池無故笑出聲,眼中的情緒即複雜又單調,他發覺原來一切都這麼簡單。
就這樣吧,賀池在沉默中一錯不錯的盯着許陌的照片,他手指撫過許陌由于局促而抿起的唇角,漠然告訴自己沒關系。
那就在這場注定的悲劇落幕時他再卑劣的出場,揮網帶走他的金魚,把她安置在無風無浪的玻璃缸中。
而她永遠不會發現。